碧落本骇得煞白的脸随着陈媛这一句话,却涨出些许的微红:
&ldo;王妃,您的话,奴婢听不明白!&rdo;
&ldo;听不明白也罢,只是,你今日做了这些事,难道以为,和禄儿还能在一起么?&rdo;
陈媛的声音愈低,这么低,却是垂垂地砸碧落的心头。
&ldo;奴婢不知道王妃在说什么。&rdo;
碧落下意识地跪着向后退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恁谁都瞧得出,她的心虚。
陈媛不再多说,她缓缓站起,躬身,跪于太后和轩辕聿跟前,一字一句道:
&ldo;太后,皇上,是妾身一念之差,为了醉妃在宫里的前程,想借着荷包内的天门子,反陷皇后于不义。如今,醉妃因此,差点小产,妾身自知罪孽深重,难逃死罪。但,妾身有个不请之请,还请太后、皇上只发落妾身一人,万勿再牵连不相干的人。&rdo;
即便碧落凉薄,她始终,还是要顾念着禄儿。
&ldo;皇上,事以至此,总归是要有个发落,方能服人心。哀家深知醉妃的情绪不宜太过波动,是以,哀家希望皇上全王妃一个名声,切莫让醉妃过于悲痛才是。&rdo;
&ldo;声名?母后让朕怎么去全这声名?醉妃心思缜密,只这一个声名的幌子,就能瞒过她去么?&rdo;
&ldo;哀家知道醉妃此时不宜再劳烦心力,但,谁犯了错,就必须为这个错付出代价,王妃同样如此。&rdo;
&ldo;母后口中的错,是王妃的错,还是,那规矩的错呢?&rdo;轩辕聿这一语,带着针锋相对的意味。
太后眉心蹙了,却再不接口。
&ldo;启巢皇上,太后,张院正求见。&rdo;李公公在殿外禀道。
&ldo;张院正?&rdo;太后的眉心微蹙,淡淡一笑,道,&ldo;传他进来罢。来人,先把这个贱婢给哀家带下去!&rdo;
&ldo;诺。&rdo;
&ldo;太后,奴婢真的没做什么,太后,是‐‐&rdo;
碧落还要说些什么时,早被推开殿门的李公公一使眼色,两名太监一拥而上,将她一个掌掴,饶是下颔错位,再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彼时,跪于殿门外的陈锦因这碧落一句话,微抬起了脸,她是不怕碧落咬她出来的,宫里,讲的是证据,碧落若咬她出来,不仅得不到任何好处,反是连她承诺她的都是得不到的。
只是,纵这般知道,她还是心下略有些忐忑,眼见着碧落被拖将出来,经过她身旁时,眸底,满是哀求的意味,她宽慰地递给碧落一个眼神,如今的碧落,看样子,口不能言,对她,更不会有威胁,她一直很仁慈,不会吝啬任何,给一个没有威胁,又那么可怜的人。
但,这份仁慈,亦只局限于一个眼神罢了。
殿外真的很冷,随着殿门被关上,不仅那些许来自银碳的温暖被隔断,连她的视线,亦被阻隔。
然,又如何呢?
她不信太后会纵容一个包藏谋害皇嗣祸心的王妃再次活着。
她,一点都不信。
殿内,陈媛的目光,因着张院正的进入,刻意地避闪起来。
人,就在那,近在咫尺。
这么多年,再一次近在咫尺。
哪怕,这月余,她都刻意避开,院正替夕颜请脉的时间。
只,为了,避开,这份,近在咫尺。
犹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十年前的事。
彼时,为了夕颜的病,她唯一一次,按着当初的约定,在旧府的梧桐树上,系上一条蓝色的丝带。
而他,一个被外界传说,云游四方的神医,竟还记得这个当初的约定,在她系上丝带后的几日后,就出现在了襄亲王府。
不仅找出了夕颜病症的根源,又开出方子,逐渐调养好夕颜自小孱弱的身子。
但,那一次,她和他,除了极少的几句关于夕颜病情的话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