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还好,现在他这上下嘴皮子一碰,伊万祈祷的声音更快了。黑发蓝眼的年轻人苍白着个小脸,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呕…别说了,再说我真的要吐出来了。”
“…吐的话滚到草丛里去,别在我面前,精神污染。”肖恩冷酷的掐着伊万的衣领带着他走到一边。
“我紧张,好紧张,只有上帝能让我放松一下,呜呜呜肖恩,你听到主的召唤声了吗?——啊,看啊,一群翘着屁股的小天使正向我飞来,阳光,大地,空气,青草…”
“装傻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放在上面,别想了。”
“为什么?!少了老子一个你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就让我和玛丽一起为你们在黑暗中指明方向难道不好吗兄弟??”
耳麦里,十字架甩到玻璃头盔所发出的“噔噔噔噔”噔的肖恩青筋暴露,恨不得十八年前熊孩子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把他给塞回去。
他闭了闭眼:“你怕黑?”
“放屁。”
“那是怕鬼了?”
“瞎扯。”
“那你为什么像杀猪一样叫?”
“……因为我有幽闭恐惧症。”
肖恩抓住年轻人的两只爪子,将伊万身上的松绑带捆到自己身上,不顾他在后面螃蟹一样的挣扎,迈开长腿跟在队伍后面走进了黑暗里:“哼,什么时候得的?十分钟前?还是半个小时前?”
“啊哈,在你说话的三秒钟前,”伊万不断摩挲着十字架冰冷的表面,脚肚子都在打颤,“肖恩…”
“干什么?”
“哥哥?”
“…说。”
“我想喝手磨咖啡。”
“……………………叫爸爸都没用,你可以试试从这里滚下去,上帝说不定会给你磨一杯。”
他们沿着向下的石梯拐了个弯,堪堪照射进门缝里的自然光便彻底消失了。七把手电驱散着仿佛无尽的黑暗,轻轻的脚步声响彻狭窄黑暗的空间,耳麦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一步、两步,伊万觉得自己仿佛在向地狱前进。
“肖恩,我感觉很不好。”
“很棒,因为我也快被你吵疯了。”
“不,说真的,你没听说过莎布尼古拉丝的故事吗?——传说中,她生活在邪神阿撒托斯深入地下的豪华宫殿里,不断孕育着新的神明。每当有误入的旅人闯进她的房间,她会用密密麻麻的复眼将那人与山羊的身体融合在一起,以行尸走肉的方式赋予他无穷无尽的生命。”
“……你想表达什么?”肖恩冷笑了声,像拉着牵狗绳一样扯了扯松紧带,满意的听到后面“哎哟”一声由某个心不在焉的傻瓜发出来的声音。
“昨晚做噩梦了。”
“虽然很蠢,但这的确可以解释你今早流哈喇子失了魂的表现。”
伊万抓狂:“老子没有流哈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