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莲去哪了?”
褚景深眼睫低垂,孟醒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多说,只笑:“那,皇兄,我可走了?”
“不然朕给你传份早膳?”
孟醒翻出窗去,冲他挤眉弄眼地笑道:“这倒不必了,来之前吃了宵夜。元元还在宫门等我呢,风这么大,吹着凉了怎么办。”
褚景深哼笑一声:“滚远点。”
孟醒的身影只在窗外停了片刻,就着烛影抬了抬手,算作告别,再一纵身,彻底不见了踪迹。
御书房外传来几声低语,房门徐凯,走近一道身影,褚景深搁下毛笔,头也不抬:“你当真不见他?”
封琳同他隔着两三尺的距离,缓缓地摇了摇头,褚景深眉头皱得极深,改口道:“过几日又是月圆之夜,你再不服药,是还没痛够?”
“”封琳避而不谈,跪拜道,“陛下,欢喜宗闻竹觅已殁。”
褚景深老神在在地点点头,问:“下一个是辟尘门?”
封琳不语。
“罢了,朕和死人费什么口舌。下去吧。”褚景深这一天里已经不下十次地想念释莲和褚晚真,至少前者对他绝对服从,后者虽然聒噪,也简单易懂,不像封琳和孟醒两人,一个比一个闹心。
封琳俯首道:“属下告退。”
“封琳,”褚景深突然开口,“封家不复存在之后,你是怎样设想的?”
封琳迟疑半晌,哑声道:“借封家之财力、宋家之威信重立门派,效仿辟尘门,以鉴灵剑诀为传承,奉燕还生为掌教。”
褚景深抬起眼眸,注视着他平静无波的脸色,缓缓发问:“现在呢?”
“”
“确实与朕无关。”褚景深合上一本奏折,淡道,“这世上许多事,都与你我无关。干涉愈多,结局越让人心寒。”
闻竹觅不比江湖名侠,加之欢喜宗有意压下,他的死讯一连数月都不曾传开。
就连孟醒也是收到冯恨晚的书信,才了解当时局势。
萧同悲不杀无剑之人,原本不该对闻竹觅出手,毕竟谁也不会料到,闻家姐弟谋划多年的事,到最后依然只是姐弟二人亲赴明州,一封言辞激烈的请战书逼得萧同悲一记回眸。
孟醒合上书信,不忍多看冯恨晚一笔带过的昔年往事。
倒也不怪这么多人都不爱和冯恨晚往来,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往上数的祖辈的那点丑事都被对方翻出来逼逼赖赖地强调。
——尤其是当那些事和自己的亲人息息相关,曾发生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一无所知的时候。
冯恨晚写,闻竹觅泉下有知,八成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
他给闻梅寻编了几十年的美梦,倘若不是遇上冯恨晚,遇上任何一个人,都绝不至于令这场幻梦即刻粉碎。
可那封请战书的言辞该激烈到何种地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