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贫道没有怪他。”
“老夫在他身上,看到了故人。”封沉善合上眼,轻声道,“薛灵妙。”
“”孟无悲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姓,但他还是低眉顺眼,轻道,“前辈节哀。”
“节哀?”封沉善笑笑,“老夫也曾懊悔没能救下她和问知。可惜老夫和清如也都明白,救下她,便救不了天下。薛灵妙不死,天下几无太平。”
“为何?”
封沉善望向他,笑意更深几分:“因为所有人都看见她了。”
孟无悲说:“江问知也没藏好她。”
“是。江问知和你犯了一样的错。”
孟无悲抬起眼来,目光灼灼:“贫道会纠正。”
所以他不是只能选择殉情的江问知,萧漱华也不会是盛极而亡的薛灵妙。
封沉善低眼呷茶,一言不发。
翌日清早,封沉善再一次召集了此次赴会的侠客,领着沉默的孟无悲,只穿一身朴素的白色衣袍,在众人莫名又好奇的目光中长叹口气。
于是在宋家人的讣告送到之前,宋明昀过世的消息已在华都风行。
然而说到宋明昀的死因,无论封沉善再怎样强调目前尚不明晰,众人依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萧漱华”三字,毕竟这样的时间差实在是太过巧合,偏偏他们前两天才拿定主意,暂不干涉萧漱华和欢喜宗的恩怨。
——现在竟也不止欢喜宗的恩怨了,还得加上一桩宋家。
聚贤楼中人声鼎沸,议论纷纭,但都没有人敢出声直接抨击萧漱华,毕竟没有一个是瞎子,都能看见封沉善旁边立场不明的孟无悲——无论这位跟萧漱华到底起了怎样的内讧,众人目前还不敢忘记他曾经和萧漱华形影不离的光景。
孟无悲索性立在一旁,心无旁骛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剑。
他知道,这样的平衡只是暂时的。
封沉善没打算保下萧漱华,萧漱华也不见得会接受他的自作主张。
——但已别无他法了。
直到嘈杂的人言渐渐消下,所有人脸上都多少带着点义愤填膺的不满,终于有人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显而易见,这已经不止是我们和守真君的矛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