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孟醒总算看出他情绪不对,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重暄很想再要他发誓保证个什么,又在心里狠狠地把自己掴了几巴掌,大骂自己厚颜无耻,脸上不动声色,只扬起个笑脸,乖道:“不是,有点闷,我出去走走就好。我不跟酒鬼一起,你自己喝吧。”
孟醒只得放行。
梧桐镇依山傍水,镇后就是梧桐山上淌下的一段奔向不明的细河。金乌西颓,婵娟东上,正值晦明交结之时,河上波光暗涌,游鱼翕忽,沈重暄沿着河岸,四周暮色环合,水声淙淙,点酥剑依然沉寂,沈重暄想,他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孟醒了。
废物。他暗骂。
孟醒重复过无数次,不得妄动点酥,不得妄动点酥——点酥究竟有何特别?他娘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什么时候可以再强一点?像封琳那样强。
沈重暄百思不得其解,终于愤恼地把点酥从背上揪下,剑光亮如白雪,沈重暄又恼又恨,提着点酥一通乱劈,点酥剑却绝不理他,虽寒气逼人,却也不过是在孩子手中乱舞,任凭他如何,也使不出鉴灵第三重。
点酥剑砸在地上时,沈重暄再也受不住气,猛一抬腿,狠狠踹了一脚身旁的树干。苍树婆娑,落叶入河。寒夜寂静,只有他一人喘着粗气,像无知的幼兽,自诩凶狠,却无伤任何。
“你把鱼惊跑了。”
沈重暄猛然回身,这时太阳终于沉下,夜色里一点明火摇曳,人声正是从火堆旁传来。
那人抱剑坐着,一如既往地寒着一张脸,手上擎着一杆鱼竿。
沈重暄噎了片刻,恭敬道:“萧前辈。”
萧同悲应了一声,又反省到自己好像过于冷淡,于是亡羊补牢地补充:“你怎么了?”
沈重暄哽了哽:“饿了。”
“”萧同悲从火堆上摘下什么东西,向沈重暄递了递,“给。”
沈重暄一时看不太清,下意识盯着那团漆黑的物什,发问:“这是?”
“鱼。”萧同悲言简意赅。
沈重暄心中哀叫,却不敢忤逆,脸上一派沉静,缓缓接过:“多谢萧前辈。但方才我把鱼惊跑了您没有别的鱼了,不如这条还是您自己”
萧同悲误以为他嫌一条不够,起身放下鱼竿,随手抓了节枯枝,极随意地往河里一扎,再猛地提起,正是一条扭头摆尾的鲜活的鱼。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