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针头插进去,老人手背上的小孔很快渗出来暗红的血,护士又拿棉签按住。
不过是最普通的输液而已,护士用了十五分钟,出来时额头上沁着层薄汗。
“我是张奶奶的专人护士,我姓田。”护士摘下口罩,“您是……”
孟阮忙说:“您好。我是沈夺的朋友,特意过来看看张奶奶。”
护士“哦”了声,有些纳闷地囔囔:“之前从没见过小沈带谁来探病啊。只有王老师和她女儿来过,可也没进过病房。”
孟阮听到个大概,猜到护士说的该是王秀珍和季伶伶。
可她现在没心情想这些,问:“田护士,请问您张奶奶她……”
“哎!”田护士叹气,“植物人,躺床上三年多了。”
张琴芳是两年前转到的仁康疗养院。
之前,她在h市的医院接受的治疗,后来又昏迷大半年,始终没有复苏的迹象。
医院床位实在紧缺,就和沈夺商量转院,这才来了这里。
“我说句不中听的,孟小姐你别过意。”田护士说,“张奶奶这样就是活受罪啊!不如去了,倒也是个解脱。可小沈怎么都不放弃,就这么一直养着,等待奇迹发生。”
孟阮望了望病床枯槁的老人,低声道:“张奶奶是怎么病的?”
田护士快速看了她一眼,没言语。
而正是这阵沉默让孟阮确定沈夺考高缺考应该是和张奶奶的病有关系。
孟阮抿抿唇,扣着包带的手来回搓着。
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说:“我是沈夺的女朋友,您告诉我没关系。”
其实,田护士打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姑娘和沈夺关系绝非一般。
这么久了,她照顾张奶奶,哪怕是陌生人这么处着也得是有几分感情。她真心希望老人能走得踏实些,也希望老人唯一的孙子……别再那么苦了。
“我可以告诉你大概的,但具体怎么回事……”田护士摇摇头,“你还是得问小沈。”
张琴芳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脑淤血。
邻居发现时,人已经僵在家里有段时间,等再送去医院抢救,能捡回条命就算是万幸。
原本,张琴芳靠手艺卖钩针的小包、篮子、脱鞋,好不容易攒够钱赶在孙子高考完过去看望孙子。
谁知道这一病,就再也没起来。
大家听说张琴芳之所以突然犯病,是因为在电话里听见自己的亲生儿子死亡时的惨叫。
这话实在邪乎,大家半信半疑。
没过两天,张琴芳的孙子从外地赶回来。
大家都劝孩子节哀顺变,可一看,这孩子的手臂上居然戴着孝,而张琴芳的儿子始终没回来……如此,传言有了可信度。
沈夺面临一笔巨大的医疗费。
家里一穷二白,他自己也才刚成年,别说是花钱给奶奶治病,连养活自己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