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阮荇听见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神色从容,笑意清浅,仿佛他知道这件事就是理所应当,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没有气急败坏的否认,更没有秘密被拆穿的自卑,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我早就已经跟老板请了假,告诉他今天会晚一点到,没有关系的。”
“……噢。”
时樾的兵荒马乱在他温吞和缓的语气里神奇地镇定下来,眨眨眼,没有对自己的话道歉,反而也学着他的模样很自然地接过他的话头:“那就好。”
阮荇重新换了一张帕子,准备开始擦黑板。
时樾见状,跳下桌子走上去:“要不我来帮你擦吧。”
“哎,别!”
阮荇连忙拦下他的手,指指他洁白的外套:“这个很容易溅上水,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时樾坚持:“我又不怕脏,擦个黑板而已。”
阮荇不肯松手,想了想,道:“你要是实在想帮忙,不如去帮我把花浇了,洒水壶我刚刚洗干净了,不会把身上弄脏。”
水壶里面已经提前灌满水,时樾拎起来顺手时掂了掂,两滴水洒在鞋面上,很快晕开不见踪影。
还真是干净的。
走到阳台,夕阳下的花草软哒哒舒展着各自的叶子,好像跟他一样才睡醒,看起来懒洋洋的睡意朦胧。
时樾认真当起浇花匠,一盆一盆地洒上水,到最后一盆时盯着它的叶子瞧了半天,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冲阮荇喊了声,指着那盆植物问他:“小海藻,这是什么树啊?”
阮荇探头看了一眼:“那个是木芙蓉。”
“芙蓉?”时樾转过头弯着腰仔细瞅了瞅,了然道:“难怪,之前看它开了一次花,白□□粉还挺漂亮,可惜现在都谢了。”
“木芙蓉的花期在秋天,已经过了挺久了。不过没关系,明年总还能看见的。”
“也是。”时樾点点头,又说:“小海藻哇,你还挺厉害,没开花你都认得出是木芙蓉。”
阮荇失笑。
不是他厉害,而是正巧,这盆木芙蓉就是他从家里带来的。
窗边的少年弓着腰,小心翼翼扒开木芙蓉叶子往土里浇水,神色认真又仔细,生怕弄坏一点点,虔诚的模样不像是在浇花,更像实在膜拜。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调皮,从满是枯叶的树梢枝丫间跳过,落在他泛着淡淡光芒的发顶,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梁,最后跟着水滴一起滑进泥土,消失不见。
他喜欢的男孩,真是比太阳还要温暖。
阮荇头一次羡慕起阳光来,羡慕它可以光明正大的,黏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