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大气不敢出,嗫喏道:“白雪她没事吧?”
胡有先白了眼,“你看看那伤口,边缘全是腐肉。再不清理,虫都要钻她脑子里安家了。”
没事才怪。
“不过,幸好人晕了,我处理起来也不麻烦。你去拿根绳子来,宋景,替我将这些刀子用火烧一烧。”胡有先动作麻利,将镊子浸入酒中一会儿又放在烛火上烧了烧,很快就挑起了那些长条白虫。
阿蛮拿来绳子,和管事将其五花大绑。
刮除腐肉的过程极疼,白雪几次清醒又晕了过去。处理完,宋景似乎都能看到那狰狞的骨头。
胡有先敷药后,再包扎好。
他洗了洗手,将东西都收好,沉重说道:“她的伤本来过几日就能愈合,如今因她乱来,又不知沾了什么东西,恐怕要好全也需四五个月。”
这还是保守估计。
阿蛮落泪,守在床榻边,心疼说道:“我可怜的妹子。”
“可怜?”胡有先用一种奇怪的,刺耳的音调说话,“她是自作自受。你告诉我,这屋里可熏香?”
阿蛮本想反驳,眼却下意识停留在宋景身上。
胡有先为医,自是知道这些小技俩是什么。他瞪了眼,拉着宋景就走。
走出门,嘴里才絮絮叨叨说着:“老夫我鼻子灵着,屋里那味道必定是楠烛香,那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子用之,血脉喷张,会对有此香者魂牵梦绕。
女子涂抹少量,皮肤紧致,可用多了,轻则皮肉溃烂,重则发疯发狂。
这东西曾是雁国禁药,何时又出现在青山县了?
胡有先:“那女子也不知哪里得来的,瞧着就是过量使用,导致皮肉溃烂。今日你若不叫我来,她恐怕没几日就疯了。”
宋景思忖间,想起了柳霜月。
“你发什么呆,我说那小娘子疼怕了,总喊你的名字。她这么做,该不是为了你吧?”胡有先看宋景不语,就猜到了什么,“你的事我不少说,可宋景,你要知道,对寻常女子来说,男子的接近便是给她们一个信号。”
他叹了口气,“你既心思不在她们的身上,就不要做那些让人误解的事,免叫耽误她人青春。”
胡有先的话如棒槌敲醒了宋景,她恭敬道:“胡叔教诲,阿景晓得了。”
两人在路口分开。
宋景回去时,想起了自己曾对沈知寒说的话。
白雪是将她当作了最后一根稻草。
裴子路收到了京都的信,谁也没想到要赶尽杀绝的竟是陆家老太太。
景娘的身世,他是知道一些的。
当年景娘因家乡被大水冲毁,跟着流民一起到了雁都。当时陆家家道中落,老仆全都变卖,只剩一座空宅。就是那般境地,陆老夫人还是收留了景娘,将其作为未来陆夫人培养。
他以为,至少这么多年,陆老夫人对景娘是有些亲情。
没想到,要害她的正是曾经救她的人。
他提笔,却不知怎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