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立不安,只觉得每刻都是煎熬。
日头爬起,天越发热,县衙里外都如蒸笼。
玉家人头上罩着青布大棚,棺材堵在县衙门口,他们拉起布条,拼命的喊。而玉如是神情冷漠,坐在太师椅上,脚边是冰鉴,里头搁着饮子。他一口没碰,死死盯着那扇朱门。
玉徵湿透的衣衫贴在后背,他身形并不瘦削,这些日子又不读书,整日混吃混喝去了,这会儿肚子向外挺着,无一丝书生之气。他相貌本就普通,今日又戴了一顶纱帽,将黑发全部圈起,耳畔簪白山茶,不三不四,叫玉如是一瞥就皱起了眉头。
“玉徵,过来。”
被太阳晒晕了头,玉徵恍恍惚惚过去,还没看清眼前,一个巴掌飞来,扇走了他鬓角的花。
地上的花滚了滚,就如同他的尊严被践踏。
玉如是鞋尖碾了上去,站起来,瞪着他,“是真是假你该清楚,如今你阙弟……总之这花就是做戏也不能戴。”
围观的人越发多,玉徵脸火辣辣的疼,虽没有实打实的打在脸上,但他就如同那朵花,被玉如是踩在脚下。他眼眸闪过一丝阴狠,抬起头来时,又很快消失。
他俯首做小,应声说是。
很快,县衙前的闹剧越传越广,围着的人沸沸扬扬,开始询问这里出了什么事。
按照事前准备好的,六爷安排的乞丐和人物搅弄浑水。没一会儿,原本痛恨玉家的人也开始讨伐起来沈知寒。
玉阙之前做了什么坏事,他们已经不在乎。这些人看着眼前的不公,随着玉家的口诛笔伐,开始宣泄。为玉阙的公道?自然不是,他们只是想要搅浑水,看热闹不嫌事大罢了。
明事理的人早已被这乌烟瘴气吓坏,离开是非之地。其余的要么是看乐子,想看玉如是和沈知寒,官商狗咬狗。又或者是留在这,看清打死玉阙的好汉是谁。
县衙门前的石狮子,瞪着铜铃般的大眼。它们看着这群乌合之众,嘴里冷笑。
县衙边,宋景缩回手上那小面铜镜,摇摇头说:“情势不大行,小九,今日你还不是不要露面的比较好。”
至少要等丁捕头回来。
沈知寒靠着墙面,冰冷晕开,解了暑意。
他没想到玉家竟用了这么个办法,是料定他会在群情激愤下妥协?向来吃软不吃硬的沈知寒冷漠的勾了勾唇角,“本官还没有问责他们草菅人命,现在却来逼我做事。”
宋景:“有些蹊跷。”
她拦住沈知寒,脑海中似有火花一闪。
“总觉得哪里不对。”去玉家时,玉阙只是昏死,怎么这么快人就没了。前后加起来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人叫好了,棺材也准备好了。hr
()
span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