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想的人,许多都已经身首异处了。
芳卿决定先把皇帝的生父放在一边,先从当年先帝立下传位诏书时查起。
“当时的六位老臣,三位致仕,其中两位回乡荣养,相继在同光三年和同光四年之间亡故。前北衙禁军统领徐庆因九大罪状于同光二狱,被陛下判了死罪。一位任凤池大人病逝,您还去年还去吊唁的。”舒婧之一一查明了。
除了以上五位,还有最后一位老臣,正是郁府原主宫氏的家主,前礼部尚书宫静。
芳卿看着她整理的几位老臣的生平,点了点头,“是,我记得。任大人身患沉疴已久,元熙年间就已经连上朝都要人搀了。”
舒婧之还不知道她查这个做什么,但这种事情,不知道反而更易保住性命。
芳卿又瞧了她一眼,突然灵光一现,再次吩咐道:“你再去替我查一查那天在千秋馆伺候的太监宫女。”
说完,她便起身向御史台走。
天色已晚,穹庐罩下一片发黑的靛蓝,只有红色的宫墙上头还落着一层橙色的余晖。宫中各处已经点好了灯,但静谧的宫苑深处仍然昏暗朦胧。
各部员的官员早已下值,此刻只剩下极少的司官值夜。芳卿一路上碰见了两队巡逻的殿中军,但连决并不在其中。
她提着灯匆匆赶到,御史台只有孙济海一人坐在油灯下抄书。
孙济海见了她就像见到活阎王,先下意识把手里写的东西藏起来才来见礼。
“令君这么晚是有何公干啊?”他腆着脸问,生怕她不是为了公干而来。
芳卿对他藏着掖着的东西没有兴趣,开门见山说:“帮我查一下元熙三十一年癸卯所有当值的御史。”
“元熙——”
孙济海比舒婧之还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麻利地去翻起了存档。
他一边翻一边回想元熙三十一年癸卯是什么日子,还时不时瞥芳卿一下。她泰然自若地在堂间找了一处坐下,也不催他看茶。
孙济海这才想起来还没给她上茶。
芳卿抬了抬手,“你先查你的,我不缺你这口茶。”
“令君这次查的事儿这么要紧啊。”
孙济海又走回去翻册子,试图打听打听,但芳卿却一个字都不与他多说。
说了只会吓死他。
皇帝或内阁每次议事,除了参议的大臣,还有一名御史。不过御史只负责把门儿,监察是否有人泄密罢了。若草诏当日值守的御史仍旧在世,说不定也是一个切入点。
孙济海扒拉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御史台的档案,按理不该给芳卿看。但此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十分殷勤的把册子拿了过来。
芳卿一看,当日三名御史值守。她对元熙朝的官员并不熟悉,尤其是芝麻官大的御史。果然,她对其中两个名字毫无印象。
她对孙济海指了指:“这两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