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倒未曾变过,仍是熟悉的景色,只是丽妃娘娘畏寒,才刚入冬,就将地龙烧了起来。
阵阵暖气扑面而来,总算驱散浑身寒气,脸颊也暖得红扑扑的。
桑乐进了屋子,端着绸缎缓缓跪了下来,尊道:“奴婢给丽妃娘娘请安。”
随后转向另一侧,停了下,才接着道:“见过宋大人。”
灼灼目光比刚进屋时更加炙热,宋子珩僵在原处,直直地盯着前方跪伏的人,手指缓缓攥紧,捏成一个拳头。
前方传来一阵细碎脚步,随后丽妃娘娘便到了身前,将桑乐扶起来,声音中透着心疼,摸着她的脸道:“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们欺负你了?”
桑乐还是郡主时,皇帝和皇后对她一向宠爱有加。丽妃娘娘对她也不错,却算不上亲近,如今突如其来的关怀,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可即便这样稍显突兀的问候,也让桑乐忍不住眼眶发热。
她用了许多力气,红唇堪堪没咬破,才将眼中酸涩压下,笑着摇了摇头。
侍女上来接过她手中东西,随后将她扶到椅子上坐着,又端了碗热茶上来。
丽妃眼眶也红红的,看着她笑了笑,道:“过往总听裕儿说起闻溪如何可爱讨喜,心中总想好好疼爱,却奈何闻溪一向亲近皇后,总不来我这处,今日总算托口将人找来了。”又看向一侧的宋子珩,“我先去后面歇一歇,子珩你你一会儿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宋子珩朝着她鞠了一躬,道:“多谢丽妃娘娘。”
丽妃轻笑着摇头,随后便离开了。
屋中侍女也退得一干二净,徒留下二人沉默相对。
男人仍旧站在原处没动,视线却将对面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上回将她救回宫时就轻得不像话,如今才过了半个月,连多余的一点肉也没了。那张往日带着酒窝的脸颊也深深地凹陷着,似乎只剩了一张皮包骨。
她的手指轻轻蜷着,指尖被染料染的颜色还未消退。
寂静的房间里许久都没有声音。
过了许久,宋子珩终于缓步上前,盯着她掌心包扎的布条,沉声道:“听说织室的活还算轻松,怎么又去了染坊。”
面前坐着的人却没有反应,只默默地盯着桌上茶碗。
明共的茶面正冒着汩汩热汽,一点一点侵袭着她冻得发红的鼻尖。
男人攥紧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伸出去,干脆负在身后,又说:“你再忍耐些时日,待我——”
他话没说完,一直缄默不语的人突然抬起头来,望着他,问:“杜青山呢?”
她一言不发地坐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开了口,问出的话却让宋子珩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