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这么小,就受了这样的伤。”借着光线,桑乐看见小狗前腿与棉布已经粘在了一起,隐约还有腥臭的血味。
宋子珩抬手示意了下,抱着竹筐来到河边,放到石板上,说:“郡主先在此等候片刻,子珩去去就来。”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桑乐来不及多问,又关切地看向竹筐里可怜的小家伙。
偶尔有一两个回家的路人经过,纷纷朝着这边看。只见河边蹲着位姑娘,专注地盯着只快死的狗,眸中一片焦虑。有清凉的风吹过来,小狗冻得直发抖,心中不忍,那姑娘便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绢盖在它身上,试图让它暖和一些。
有人说:“救不活啰,扔那河里罢。”
那姑娘凶巴巴道:“你自己去河里罢。”
路人摇摇头走了,桑乐也无心搭理,往旁边挪了挪,挡住吹过来的风。
没等多久,宋子珩便回来了,手里提着个装鸡蛋的篮子。将篮子放下,里面是一个茶盅。
桑乐忙让开,静静地看着他将茶盅揭开,里面竟盛满了白色的浓汤。
她鼻子向来灵,闻出那是米糊。
男人将米糊放到小狗嘴边,见仍没反应,又取了一边的汤匙沾了些米糊,在它嘴角抹了抹。小狗尝到味道,才饥饿地吃起来。
“看来饿了许久。”汤匙很快便被舔干净,男人又沾了些,“若是没我们发现,只怕撑不到明日了。”
此处幽静,他清朗的嗓音裏着柔软的风,拂在桑乐耳边,似带着羽毛的刷子,将她耳朵搔得一阵酥麻。
平日的宋子珩极清冷,是矜贵的大周第一公子。他博学、谦逊,却又疏远、淡漠,对上任何事都是一副水波不惊的样子。
眼下这个专注喂着流浪狗的男人她从未见过。
他修长的手指正捏着根汤匙沾上米糊喂到小狗嘴边,他眸子低低地垂着,将一双深灰的瞳孔遮住。睫毛投下的阴影落在挺立的鼻梁上,扑扇扑扇,一下一下扫着桑乐跳个不停的心。
汤匙很快再次被舔舐干净,男人沾米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向紧盯着自己的小姑娘说:“郡主要试试吗?”
两人的距离有些近,突然放大在眼前的英俊的面孔让桑乐一下子红了脸。好在此处光线够暗,她急忙低下头,接过那汤匙,学着男人之前的动作,将汤匙沾上米糊喂到小狗嘴边。
小狗似乎有了一点点精神,舔舐的幅度大了些,宋子珩见状,说:“可以多盛一些试试。”
桑乐依言照做。
她低着头,脸上是十分认真的模样,问:“子珩不像是会救这小狗的样子。”
男人看着她纤细的手指,道:“这狗实在可怜,若是能长大说不定是个护主的,样子也生得可爱,我猜郡主会喜欢,便抱出来了。”
桑乐看着竹筐里还未断奶的小家伙笑了笑,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东宫近日人来人往,嘈杂得很,只怕不适合养伤。”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