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了半柱,总算一切妥当下来。皇帝也将众臣子叫起来,再转过身时,面上已改了那派肃容,笑着道:“朕已许久未见如此皓月,实在难得。”
皇后轻轻搀着他,柔声道:“皇上不是年前才与臣妾赏过月亮,怎地又忘了。”
皇帝笑了两声:“朕倒是忘了,皇后一说才想起来,当时还被你数落了一夜。”
“皇上说的哪里话,臣妾不过是担心您龙身,才忍不住多说一两句。您若不愿听,那臣妾以后不说便是。”
“你呀你”皇帝与他说笑了两句,才转过头看向另一侧的太子,“近日河东一带的情况已如何了?”
太子立即跟了上来,恭敬道:“安置民房已竣工,过年时还每户分了两吊银钱压岁,前几日已全搬了新居。年前派过去的人已将堵塞的山道疏通,这两日就能回来了。”
“不错。朕还记得前年还去河东猎场猎过一只花斑鹿,如今那猎场可还在?”
“猎场还在,儿臣知父皇喜欢打猎,还专门找人拓宽了猎场边境,待天气暖和了就能再去”
“那倒好了”
皇帝与太子聊着政事,其余人便依着各司属落了座。桑乐是女眷,只能坐在最里侧的外围,中间还挡了薄薄一层屏风。
祭台早已被人撤下,乐师换了编钟,奏起奢靡的曲子,身姿婀娜的舞姬散在台上,跳起动人的舞蹈,彰的是一派祥和之象。
堂上各大臣有序地上来拜见皇帝,又说了许多场面话,皇帝听得高兴,纷纷行了赏赐。
桑乐吃着茶听了会儿,只觉得犯困无聊,耳边全是各妃嫔之间无聊的虚与委蛇,扫兴得很。一偏头又看见闻蔷那张吵闹的嘴,更嫌烦得慌,便端着杯子坐远了些,想着过会儿去楼下找温知意才好。
“宋丞相到——”
正困着,一道喝声将她的精神唤醒,捏着杯子朝御前看去。
可惜,那人没跟着来。
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向皇帝,站定后,将拐杖递交给仆人,拱着手正欲行礼,皇帝及时抬手道:“丞相不必行礼,快来人,踢座!”
“臣谢过皇上。”宋丞相也未多拘束,让仆人再搀着他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今夜上元佳节,老臣观明月当空,又听陈太医说皇上近来龙体安康,心中思念您许久,便忍不住要来看看。”
皇帝笑得十分亲和:“劳烦丞相忧心,朕还好,倒是不知丞相近来身子如何了?”
宋丞相咳了两声,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说:“老臣这把骨头还算硬朗,只是前些日子受了些风寒,久未面圣,近日已好多了。只量这些日子耽误了许多事,多亏太子殿下才能出众,能让老臣偷闲多日,老臣感激涕零。”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