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
江幼贻抬手聚气震开他们,叔叔和家仆被震到数米开外,她持剑来到鬼刀身边,鬼刀惊呼一声,双目含泪迎接了江幼贻那穿心剑,没有任何反抗,像断了线的风筝残落。
江幼贻蹲下身,摸了摸菲儿脸颊,不是人皮,的的确确是菲儿的身躯,可她上次分明看见鬼刀披了陈兰欣的皮,若鬼刀能吞噬人的意识,又为何多此一举只扒了陈兰欣的皮,难道是陈兰欣修为高,鬼刀没有办法吞噬陈兰欣的意识,就只能杀人夺皮?
“菲儿!”
叔叔痛心疾首跑来,推开江幼贻后把菲儿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哭声引来附近的江家人,见此情景,便返回江家通知了江父。
叔叔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许多人安慰,叔叔根本听不进去,自然也注意不到菲儿身上流出来的血又黑又浓稠,没有一点鲜活人该有的嫣红,江幼贻几次张嘴说话,都被叔叔的哭声掩盖,她只能默默忍着他人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种被亲人指指点点的感觉可比被外人指点要难受得多,直到商黎站在她身边,无形的威势迸发,四周草木无风摇摆,温度骤降,如此奇艺的一幕惊得众人低下头,不敢多言。
江幼贻牵着商黎,商黎回视,虽没有任何言语,却胜过所有的话语,让她一颗不安的心得以落脚,似乎也就不那么在意族亲的眼光了。
她看着菲儿的尸首倍感惋惜,还是花一样的年纪就被残害,江幼贻下意识收紧十指,只恨不知鬼刀真面目,若有朝一日逮到此人,定叫其挫骨扬灰。
商黎的手被捏得微疼,她皱眉说:“你做得很好,不必自责,鬼刀目的未成,定会再出现。”
是的,九凤血还在自己手里,鬼刀还会出现夺取,她一定要摸清此人的意图,务必将人击杀。
不多久,江父领着族中子弟匆忙赶来,叔叔看见江父,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冲向江父,却被十几人死死拉着,才勉强制住。
“你女儿杀了我孙女,我要她偿命……放开我……我要她偿命……”
叔叔有些疯癫地胡乱抓人,家仆被挠破了脸皮也不敢松手,江父要比叔叔冷静,询问了江幼贻前因后果。
“菲儿早就死了,是被邪修侵占了躯体,不信的话可以看看菲儿的五脏六腑。”
叔叔听言,当即更疯了,目眦尽裂:“你放屁,菲儿她好好的……本来就好好的……是你杀了她。”
江幼贻知道叔叔听不进解释,她干脆提剑走到菲儿尸体旁边,叔叔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家仆推开,像个疯子似的,头发乱如杂草,红着眼睛朝江幼贻扑去,却被江父拦住。
叔叔的目标只是江幼贻,几次三番推开江父,却被族中子弟以剑相拦,叔叔便以肉身夺剑,拿到剑后,叔叔就彻底没了理智,一剑要了人命,见人就砍,鲜血弄得满地都是。
江父和叔叔搏斗,处处留手,不忍伤了对方,几个回合斗下来,江父身上多了几道剑伤,伤口不深,只是有些触目惊心,但作为凡人之躯,失血过多也会危及性命。
江幼贻捡起一颗石子,找准机会射晕叔叔,她也不知道这么做对还是不对,不过看江父如此心疼叔叔,有些话便也不忍说出口了。
江父命人把叔叔关了起来,派人轮班看守,又命医师检查了菲儿的尸体,菲儿的确早些年就死了,但医师却搞不明白,作为凡人的躯体为何外表没有腐烂,而内脏却已经烂成水。
商黎说:“邪修可以靠药物保持尸体新鲜,但凡人界灵植不多见,只能依靠秘术保持尸体外表不腐,可尸体一旦受伤,自然也瞒不住身边的人。”
“我弟弟对菲儿太过保护了,从来不敢让她受伤,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发现……”江父语顿,陷入沉思。
商黎对江父说:“你们江家事,我不便插手,可若他早晓得菲儿已死却还袒护,奉劝你尽早给他一个痛快。”
“好……”
江父仿佛又老了许多,他安排人手给菲儿入殓,并同时排查族里所有人,确定所有人都正常后方才叮嘱大家最近少出门。
这天,江家挂满白绸,哭声震天地,叔叔即使被关了起来,也能隐约听见他的咆哮和撞击门墙的声音。
江幼贻找过叔叔几次,本想谈谈心,却因叔叔身上的杀气而打消念头,伯伯也来探望过叔叔几次,也被那一身的杀气吓得说不出话。
江幼贻知道,若叔叔再这么下去,定会误入歧途,可叔叔根本不想听她说话,正一筹莫展时,江耀言拖着一身酒气来到门前开骂。
“你孙女被邪修害死,你自己没本事报仇,冲幼贻发什么脾气,你就是个孬种,江家子弟的骨气都被你喂了狗,不对……你狗都不如才是……”江耀言骂骂咧咧,因为喝了酒,完全不怕房间里传出愈来愈浓的杀气,“唉……菲儿还那么小……你不报仇就算了,还自欺欺人把邪修当作菲儿……可悲……可悲……”
“你说够了没有……”叔叔暴怒,随后在房间里哭泣,“我的菲儿……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叔叔哭得伤心欲绝,不知哭了多久,江耀言靠在门边睡着了,叔叔也渐渐哭不动了。
“叔叔,我们谈谈吧!”江幼贻见叔叔情绪平复,又尝试说。
“好,不过你得放我出去,让我再见菲儿最后一面,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