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夜也不跟他客气,关键是不想再相对无言的尴尬,遂挪了身子过去。
打开叠得方方正正的薄被,和衣躺了下去,面朝着车壁背对着他而睡。
男人看了她的背影片刻,收了目光,再次垂眼看向书中书卷。
车厢里再一次静了下来。
郁墨夜听着书卷不时翻过一页的声音响起,恍惚间又回到了昨夜。
昨夜也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她躺着,在他的榻上躺着,他坐在灯下看着账簿,也是这样不时翻动一页。
一切依旧,人也还是那人。
可是,只有她知道,一切都变了。
她再也回不去昨夜。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不知时辰,她是被男人唤醒的。
睁着惺惺忪忪的大眼睛,她懵懂地看着马车的车顶,然后缓缓扭头,看向将她唤醒的男人,抬手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好一会儿,才似乎终于将他认出来,喊他:“皇兄……”
软软的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瓮哑。
男人看着她,眸光微微敛了敛,凝了片刻,才将视线转开。
“已经到忘返镇了,今日就宿在这里,明日再赶路。”
“哦。”郁墨夜乖顺地爬着坐起身,还没有完全睡醒的她,就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男人又看了她一眼,起身,先下了马车。
郁墨夜拥着薄被坐在那里回了回神,待完全清醒过来,才起身。
见男人已经下车,便卷起那块沾染了经血的坐垫,塞进自己的包袱里。
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提着包袱下了马车。
外面阳光犹在,还是下午的光景。
她惊讶地发现马车所停之处,不是客栈,而是停在一家别院的门口。
独门独户的别院,左右也没人家,很雅致,也很清静。
她发现其余人已经下了马车,进了院门。
樊篱扶着王德,青莲就过来说要帮她拿包袱,她没让。
青莲告诉她,为了不惊动忘返镇的官府和百姓,帝王让樊篱寻一不打眼的清幽之地,樊篱便找了这家住处。
而九王爷郁临渊也奉帝王之命带着五千兵士驻在忘返镇边上的偏僻之地,没跟着一起。
他们来忘返镇主要是给王德治病。
院子里一对中年夫妻跪伏于地。
听樊篱介绍,是这家别院的主人,姓陈。
帝王走在前面,上前对着男主人虚虚一扶:“二位快快请起,这两日就得麻烦二位了。”
夫妻二人受宠若惊,激动得话都说不出,只一个劲地道:“是草民的荣幸,草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