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好直说“我知道你在雷雨天会做噩梦然后连续几天都会精神不好所以过来安慰你一下”。
——据说沈玄默更不喜欢被人戳穿这件事。
所以顾白衣就是很简单直接地想,如果有人在旁边陪着,或许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吧。
书桌和床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两三米远,这么近的距离应该已经足够起到“陪伴”的效果了。
沈玄默定定地看了他片刻,也说不清楚到底应该是要“怎样”,只能闷闷地说了一句:“随你。”
反正到时候困的也不是他。
沈玄默躺回到床上。
顾白衣起身去关了灯,只留下桌上一盏台灯,正要再去关窗拉窗帘的时候,就被沈玄默叫住。
“窗户不要关。”他懒懒地说道,“太闷了。”
其实是更讨厌这种天气下的密闭环境。
“好。”顾白衣轻轻应了一声,又回到书桌边。
桌上的台灯被调到了最暗档,背着床的方向,氤氲得好像一团暗黄的雾。
纵然顾白衣视力很好,在这种状态下看书也有点费力。
好在他的注意力原本也不在书上。
半看半发呆,许久才翻过一页纸,声音也放得格外轻。
但沈玄默就是睡不着。
那么大一个活人坐在几米以内的地方,时不时地就把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发呆,过一会儿自己回过神,又收回去看书。
没过一会儿却又不自觉地看过来。
如此循环往复,视线又莫名灼热,睡得着才怪。
沈玄默刷得睁开眼睛。
窗外恰在这时划过一道亮光。
顾白衣抬起头,正看进黑沉沉的眼底,沈玄默没有睡着,看过来的眼神格外的清醒,却也在那闪烁的光影之间显出几分脆弱的意味。
其实那不像元以言所说的“害怕”,更多的倒像是“厌烦”,或者说“厌倦”。
此时此刻,哪怕他突然跑到高台上说太无聊了想跳下去,似乎也不会是什么很奇怪的事。
顾白衣不自觉地蜷了下手指,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何而来,却也叫他无端地生出几分慌张。
他很想伸手抓住沈玄默。
延迟了几秒的雷声轰隆隆地响起。
沈玄默看到他的小动作,看到灯光下的那张脸似乎又苍白了几分,顾白衣抿了下嘴角,有些不安的模样。
他好像真的很怕打雷。
沈玄默就这样微妙地误解了。
他原本不应该再去理会,至少也该视若无睹,他愿意开门把顾白衣放进房间已经算是过界了。
所以他并没有开口。
但顾白衣也没有开口,只是视线定格在沈玄默身上的时间更加长了,好像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