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昀半垂眼眸,“殿下还有何吩咐么?”
慕竟泫无奈地苦笑。
“这些年,也只有温太傅时常来拜见本宫,与本宫谈论国事,试图让本宫担起这储君的担子。
“在本宫心中,太傅亦师亦友。
“今日之言,更是令本宫百感交集,愧对太傅的期望。”
温瑾昀直起身,不卑不亢地回了句。
“臣宁愿殿下愧对臣的期望,也不愿殿下愧对朝臣与百姓的期望。”
慕竟泫朝温瑾昀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待后者重新入座后,慕竟泫自顾自说了起来。
“若太傅今日是想借安阳,促使本宫走出这东宫,那你确实如愿做到了。
“本宫将太傅视为知己,得太傅这般为本宫费心,本宫自然也要诚心相待。
“本宫的心结,想必太傅都清楚。
“虽无证据,但本宫确信,本宫的母后,以及外祖一族,皆为皇后所害。
“通敌之罪,株连九族,母后以死,保住本宫的性命和太子之位。
“可本宫要这太子位有何用!
“父皇不再信任本宫,满朝文武、皇宫内外,又有几个将本宫当作太子?
“父皇留我在东宫,不过是为了给九皇弟挡灾,他真正属意的,便是九皇弟,他的东煌殿,才是真东宫,就连太傅你,也被父皇指派到他身边。
“本宫现在无权无势,本宫的一切,都被皇后他们夺走了。
“如此深仇大恨,你让本宫如何能装作如无其事,继续做这虚假的东宫之主?
“本宫又如何能没心没肺地关爱仇人之女,如此行径,岂不是让母后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么。
“本宫做不到一笑泯恩仇,却也无法真的狠下心来,不管安阳的死活。
“温太傅,如果你是本宫,你当如何抉择?”
慕竟泫的每个字,都饱含着痛苦和纠结。
这么多年,他还没有从丧母之痛中走出。
也只有在温瑾昀面前,他才能敞开心扉,说出这些话来。
温瑾昀甚是耐心地倾听着。
等太子说完,他温和有礼地说道。
“以臣之见,殿下与安阳公主兄妹情深,情感的羁绊,是幸,也是不幸。想必,当年两位殿下的感情甚好。”
顺着温瑾昀的话,慕竟泫回忆着喃喃道。
“本宫有很多皇妹,最疼爱的,只有安阳一人。
“她刚出生那会儿,本宫就喜欢她。
“小小的一只,眼睛圆溜溜的,看见本宫就‘咯咯’笑。
“等她长大一些,成天跟在本宫身后,一口一个‘太子哥哥’。
“那时,母后和萧贵妃貌合神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