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什么时候学着发毒誓了……”
吕传道气势汹汹地走来,那粗壮的棍棒依旧拿在手上,随着二人距离的接近,棍棒逐渐扬了起来,且举高超过了头顶……
顾楼月不忍地摇了摇嘴唇,虽然心里不想着手受罚,可挨打的理由太多太多,要是桩桩件件拎出来,他早就被打得皮开肉绽了。
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可等待良久,预计的棍棒并未如约落下,反倒是耳边传来‘啪嗒’东西落地的声音,然后便是感觉脑袋被人很是温柔地摸了摸,吕传道的声音如实传来:
“你这小子,个头长得高,怎么胆子倒是小了,当年有胆子翻书院围墙的混蛋,现在怎么还怕被打了?”
顾楼月试探性地睁开双眼,吕传道苍老的面容映入眼帘,五年未见,变化不大,只是头发花白的部分越来越多,皱纹带走了他经年的锋利,多了丝岁月的柔和。
“我……我没脸见您……”
“哎,进来说吧。”
吕传道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人叫了进来,屋内点起了油灯,稍许亮堂了些,盛夏的晚风透了一丝凉意,倒也不觉着热。
顾楼月进屋后便如坐针毡,趁吕老不注意时还瞪了钟贤一眼,这绝对是赤裸裸的陷害。
可钟贤就当做根本没看见一样。
“当年,听闻你是京城玉面花魁时,我便觉着此生最骇人听闻的事情莫过于此了,而后来,你当了江南的督察,又做到了巡抚,我知道是因为信王的原因,可不知道你原来早就已经深陷京城的名利场。”
“或许在当年,我就应该猜到才是。”
京城里的戏子多如繁花,红的快,衰败地也快,可为何顾楼月一个男的还能红到皇上眼前,红到天下皆知,这后面有人在操纵是太正常不过了。
“……那个,其实这不也了您的心愿嘛,您一直想让我奔上仕途,如今也是一方统领,虽说名声不太好听,可旁人也不知道您是我的老师……”
顾楼月想说些安慰人的话,这些话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变扭。
吕老哼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也是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在天底下的恶名,连我吕老都要敬佩三分啊。”
“……先生,您就别拐着弯骂我了……”
“我哪里是在骂你啊。”吕传道叹了口气,“你的恶名我也听过,用糠麸当粮款都算是轻的,还在粥里放石子,强迫灾民下田农作,起义的叛乱人士一被抓住就是连着江河去梳理水患,为此总总那是天怒人怨,我今儿跑去听个说书的,讲的都是你的这些烂事!”
“可这些事天下人被蒙在鼓里,我难道还看不清吗?若是真正的灾民,哪里会在意赈灾的粥里有石子,你想借此筛除贪图便宜的小人;江南灾民暴乱,其他不受水灾的田地都有影响,强迫灾民不过是让田地不能荒废,以稳来年的收成;叛乱人士大多是被洪水的来袭而背弃家乡的人,他们去梳理水患可比朝廷的军队都上进,因为受害的土地是他们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