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陆燕芝的颈侧,:“是不是吓着你了?”
没有应声。
意料之中的事。
此刻,周重邛说不上心里有什么感觉。
夜色深深,四处无人,药汤还散发着苦味,他没有低头看陆燕芝的神色,甚至有点怕。
可笑吧,他这样的人也有觉出怕的时候来。
像是自嘲又像是有些破罐子破摔。
“好像还是瞒不过夫人”
“也是,梅园初见,冷风簌簌的时候,夫人想必就瞧清楚了我是个什么人。”
“那日你被福宁压着欺负的时候,我其实看见了,对,我看见了。”
“就在那处山坡上,我亲眼看着那些血就沾在了你的脸上”
“还有明华寺上,我同样也看见了你仓皇奔逃的样子,可我还是瞧着。”
“夫人落在地上的那些簪环我派人拾了起来活人不去关心,去关心死物,是不是很可笑?”
“我不是‘好好先生’,我的手上沾满了血腥夫人怕我,也对,怕我是应该的。”
怀中推拒的力量大了起来,周重邛一瞬间的神色阴森的骇人,他捏紧了拳头,还是慢慢随着陆燕芝的意思松开了她。
“殿下,您太高了,您弯一下,我有些话想说。”
周重邛沉默了片刻,慢慢弯下了腰,只是他不敢看陆燕芝脸上失望或愤怒的神色,那真的能叫人觉出疼来。
腾地,一个轻柔又香甜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侧。
周重邛猛然睁开了眼,他倏地,偏过头看向了陆燕芝。
陆燕芝的脸有些红,但她对上周重邛的眼睛却没有闪躲。
“我在殿下面前冻得鼻青脸肿,逃跑的疯疯癫癫半点仪态也无,饿的肚子像打雷一样
“我最狼狈的模样殿下都亲眼见过,梨园那日也是我厚着脸皮硬贴在殿下身上的,殿下可曾嫌恶我?”
“我的家室不好,人也生的蠢笨,对殿下半点助力也无,甚至有时还需要殿下帮衬,殿下用正妻之位娶了我,可曾有半点后悔?”
周重邛看着陆燕芝,沙哑着声音摇摇头,:“不曾嫌恶,只是懊恼,也从不曾后悔,这世上最好看的月亮已经落在了我怀里。”
陆燕芝眨着眼,眼泪一颗颗的坠落,可这次,她是笑着的。
“殿下不曾后悔,我又何尝不是呢?”
“我陆燕芝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在梅园那日莽撞的撞上了殿下。”
“在我前途渺茫,前途未知的时候,是殿下拉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