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苏氏随手抓过枕头狠狠朝宋娴慈脸上丢去,被阿涓一把抓住了。
宋娴慈脑子一片浆糊,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双足沉得挪不动步子,被阿涓半拽半扶地带了出去。
怎么走到宋府门口,怎么上的马车,又是怎么回的顾家主院,她浑然不知。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宋娴慈感觉身上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刺痛,才渐渐回过魂,呆呆地看着面前跪着的人。
是个太医。
宋娴慈抬眸,见屋内挤了一堆人。
顾寂连同顾老夫人、吴顾氏、顾宁都远远跪着,还有一个玄袍青年站在自己面前。
宋娴慈揉揉眼,看清楚那人的脸,猛地起身下床就要磕头:“臣妇叩见——”
宁濯身边的肖公公见状险些尖叫,一个滑跪过去搀住宋娴慈,止住她下跪的动作。
宋娴慈被扶着重新躺上床:“陛下怎么来了?”
宁濯对着她时从来都是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此刻脸色却黑得吓人,盯着她看了很久,眼底似乎有什么情绪要喷涌而出,却强自抑下。他并不回答,只是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过身,对着跪在地上的顾家四人,声音极其冰冷地说道:
“肖玉禄。”
肖公公恭声应道:“在。”
“传朕口谕,顾家忘恩负义,薄待儿媳——”
“陛下!”一道清泠的女音突然打断他。
宁濯像是被这道声音震碎了脏腑,胸口跟着发疼,回头看着娴慈。
宋娴慈低声道:“将军守护大昭多年,又有从龙之功,顾家纳妾一事即便传出去旁人也不会说顾家有何大错,何至于惹得陛下因此问罪顾家。到时候恶言恶语只会落在臣妇身上。”
宁濯看她良久,沉声说:“那你和顾寂和离。”
宋娴慈垂眸。即便和离也不该由宁濯开口,否则文武百官该怎么想她和宁濯。她的名声毁了不要紧,宁濯是皇帝,不能让他和这种悖逆人伦的事情扯上关系。
于是她轻声道:“此乃臣妇私事,还请陛下莫再插手。”
宁濯听罢脸色白了又白,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你心悦顾寂,所以既不愿我问罪于他,又不愿与他和离,对吗?”
宋娴慈咬牙止住否认的话语,沉默下来。
宁濯满心冰凉,闭眼吸气,猛地转身往外走,然后在门口蓦地止住,冷声道:“朕曾受老镇国公所托,需护宋大姑娘安乐一生。顾将军,顾老夫人,好自为之。”
顾老夫人一抖,险些晕过去。顾寂稳稳扶住自己母亲,恭声应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