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天长笑:“夫君,公婆,我替你们报仇了!”她笑得太放肆,脸上那张人皮面具被颊肉挤出几道褶子来,看起来颇为诡异。
连五岁的女娃都哭着指她:“娘亲的脸……”
祁俞看向宁濯,无声询问是否要直接杀掉那女人。
宁濯想了想,捂住稚童的耳朵淡淡问那女人:“女大夫的尸首如今在何处?”
女人听罢,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似是理解不了为何到了这时候他还在想着无关紧要的人。不过大仇得报,她心中快活,便实话告知他:“在后院的槐树底下。这娃娃喜欢吃槐花,殊不知这槐树是吃了她娘亲的腐肉今年花才开得这般好的哈哈哈……”
确实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宁濯收回目光,对着祁俞轻轻颔首,示意他动手,自己则将稚女抱离此地,不叫她看见接下来的场面。如今这孩子双亲皆逝,待女大夫的尸首被好生安葬,他便叫人为其寻一个心善的好人家收养。
他在门口静了静,走到对面的慈恩堂,吩咐身边的近卫:“敲门。”
近卫犹豫道:“陛下,昨日那带路的军兵说这里的大夫是北狄人……”
“看起来是大昭人的大夫不也下了毒?”宁濯轻声道,“朕只能再坚持半日,附近没有别的蛊医了。”
北方不是南境,这里蛊医难寻,或许方圆几百里,就只有这么一个。
说话间祁俞已从那院中出来,将余下的事交给手下,跟着宁濯一块儿进了慈恩堂。
北狄大夫见到一下子这么多人进来,眼中掠过丝诧色,只一瞬便恢复成原本那无所谓的神情。他明知宁濯定是位大人物,却仍如对待普通人那般语气生硬、近乎命令地说:“坐。”
屋子里围着宁濯的近卫纷纷黑了脸,但无一人敢当着宁濯的面出言驳斥。
宁濯淡淡看了眼大夫不满的脸色,吩咐道:“祁俞留下,其他人出去候着。”
屋里的人空了,大夫面色稍霁,伸手搭脉,不多时便皱紧了眉头,像是怕诊错般又细细搭了一次,再叫他解开衣襟,看过他的胸口。许久,大夫沉声道:“是噬心蛊。”
宁濯眼前黑了一瞬,须臾后恢复清明,但声音听起来仍有些恍惚:“那便劳烦大夫为我稳住蛊毒。”
大夫见面前之人显是听说过此蛊,却还能保持镇定,心中暗叹一声,难得给了个好脸色:“公子,虽我也如旁的蛊医那样只能保你再活两三年,但此蛊并非无人能解。”
宁濯沉默一瞬:“大夫说的可是西疆那位姓曹的女蛊医?”
那便是阿涓的师姐,虽擅用毒也擅解毒,却残忍狠厉,从不将人命当回事。就算阿涓亲自去求她为自己解毒,她定也不会应的。
“她?”北狄大夫打了个哆嗦,“不不不,我说的不是她,这毒妇不害人就算好了。是个不到二十的小姑娘,虽笨笨的,但在蛊术上却有些天赋,自己琢磨出了个法子治噬心蛊。”
他先用良蛊为宁濯牵制住噬心蛊,再与宁濯和祁俞细细说了那姑娘的模样和住处。
宁濯听完与祁俞对视一眼。
倒是巧了,那姑娘与顾寂一家的流放之地离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