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香和李达滔一直不清楚谢世安为什么执着这个方向,不过好在他们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尊重孩子的所有选择。
谢世安毕业后进了老师的研究所,和朋友一起在研究所里面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没有任何前人留下的有效资料能给他们做参考,每一步他们都是自己走,在研究出一些头绪后,他们成为了先驱者。
当初那个刚进研究所长相青涩带着稚气的谢世安,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这么多年里他听过很多唱衰的话,也有人劝他不要死磕,最严重的情况甚至连研究资金都批不下来。
不过好在谢世安有支持他做出任何决定的父母,李达滔之前攒下来的那些钱,全都给了自己儿子,叮嘱他不千万不要节省。
这么多年里他还买了不少其他的东西,不够用的话把那些股份等卖掉也能再收回不少。
有父亲的支持信任,谢世安才能一直坚持下去,仅仅是这一个课题他就研究到了中年。
他的老师已经去世了,在离开之前给他留下了不少人脉,最近他们的研究出现了重大突破,谢世安隐约有预感他马上就要成功。
最后一次进行临床试验时,谢世安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李达滔因为以前的旧病复发,现在在医院里,医生说怕是人要不行了,他想见儿子最后一面。
谢世安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也不管那即将就要成功的实验,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就冲了出去。
医院里李达滔插着氧气罐,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手臂瘦弱的如同枯树枝一般,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谢世安没耐心等电梯,一路跑上来,在病房门口颤抖着手推开门,走到病床边时腿一软跪在了床边。
“爸。”
李达滔伸手把他的手攥在掌心里,轻轻地拍了拍,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一辈子都说不出一句话,生命尽头想跟妻子孩子道别也做不到,嘴旁边的肌肉颤抖着,浑浊的眼中能看出遗憾。
谢世安感受着牵着自己手的那只手渐渐没了力气,旁边机器传来刺耳的声音。
瞪大眼睛看向床上时,李达滔已经闭上了眼睛,依旧大张着嘴,似乎有些不甘心。
“爸!”
这时候的谢世安彻底丧失了平常的克制,跪在床边牢牢抱着李达滔的手臂,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曾经相处的种种都一一在他脑海中浮现,用粗糙手掌牵着自己去买糖果,怕把冻疮传染给自己不愿意抱他的父亲,每次回到那个破旧小院子都兴奋把他举过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