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留下来。”他竭尽所能对她好,把一颗心掏出九成九送她。
他满心满眼里,只有这一个姑娘。
捏着手里磨圆了双耳的木刻,低头坐于廊下。默然许久,青年望着灿烂朝阳,一寸寸合掌。
他从没有如此虔诚地对天祈愿——求她活。
这一切,菡羞不了解。
她开始发脾气。
没有原因,她喜怒不明。有时有力气,随手扔个枕头出去。
她失控,有点管理不了自己的情绪。枕头数次打到过闻衍璋,但他从不生气。只是说:
“要换新的,你等等。”
菡羞就很自得地等等。等到他温暖的大手捧起自己的头,等到他掖好被角。
菡羞不知多少次问:“我要死了,对吧?”
他无奈,“你只是病了。”
“…骗人。”
“不骗你。”
“你以前总骗我,利用我!”
“——是我的错,不会了。”
纵使如此,菡羞依旧在衰弱。渐渐的,耳朵听不见了。
她终于有些惶惶,几次折腾,慌张地要求:
“是不是过年了?我没有听到烟花?我要听烟花,爆竹!闻衍璋,你在哪里!”
他匆匆赶来,身上是熟悉的苦药汁。一闻就难受。菡羞莫名哭了,青年回望,这时才入冬,哪里过了年。自然没有烟火和爆竹。
可面前的人却不听,他叹:
“想要烟花,爆竹?”
她这双眼昏暗无光,也不大看得清了。青年喉咙起伏,酸胀难耐。
菡羞没什么感觉,也不累,也不痛。就好像睡在安眠乡,她只是偶尔萌生出看看外面世界的想法。
她自顾自点头。
隔了会,这座小院外到处都是烟火。炸地树枝都耷拉。
菡羞隐约听见了,这才满意。可第二天,第三天,依旧任性地要听烟花。
全城的烟火爆竹,短短五日消耗殆尽。她突然很有精力,要求出去看。闻衍璋别无他法,捧住她的脸:
“你乖些,烟火太亮伤眼睛。我们只听。”
菡羞撇嘴,却还是答应了。
她听到了这世上最清晰的爆竹声。从低到高,从单薄到热烈,从初生到殆尽。
这让她奇怪,这次的爆竹,为什么和从前听到的都不一样?
力量莫名充裕了身体,她一点点挪到窗前,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窗。
天正胧明,光涌来前,她眯着模糊的眼搜寻片刻,突然看清了“爆竹”的模样。
菡羞定定瞧了会,满面湿泪。
细雪洒人间。寒风习习,俊美的青年满身持重,一步一后撤,扯动手中捆竹的麻绳。披了一层薄雪的竹子不堪重负,噼里啪啦地嘶鸣。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