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她抱着必死的心,还是想杀他们。可是最后一念之差,选择让稚儿活下去。
这些要是不意外,闻衍璋门儿清。可他向来什么事都提前准备完善,这次却在尘埃落尽后才姗姗来迟。
真不对劲。
不来看她,更不对劲。
她迷糊了一觉。夜里,门终于响动。菡羞眼睛猛睁,立即缩在床后注视。
他没点灯,身上那混杂的冷香也不甚清晰。幸有窗缝里漏来的月光描摹出了熟悉的轮廓。侧颜笔挺,锋芒毕露。
菡羞莫名扁了嘴。
闻衍璋背着她解衣裳,大衫林落挂屏风一头。水声簌簌,不多时,鼻尖突然传来一股血腥气。
菡羞初时迷惑,等到血腥味扩散得更大,瞬即意识到了。
闻衍璋受了伤。
她一下站起,背影敏锐回首,菡羞视若无物,啪嗒嗒冲他跟前一瞧。
闻衍璋眯眼,察觉熟稔的气息后并未有举动。而是捞起衣服便穿,顺之将手上湿漉漉的帕子捏至身后。
菡羞一把扯回衣服,凑近一摸,果真在胸肌上摸到黏腻的伤口。她脑筋一跳,瞪他黑夜里模糊不清的脸:
“别告诉我这么久不来找我是因为你受了伤!怎么受的,什么时候受的。你说。”
他却默不作声,扯回衣裳要走。
菡羞怔了,抬脚去追:“闻衍璋,你怎么了?”
青年不停步伐,眼见就要推开门。菡羞跑过,直接靠紧正门,狐狸眼极严肃:
“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你还伤着。”
闻衍璋顿,似乎沉默了一会。蓦地,漠然:
“不算重伤,你才刚好,离血腥远些。”
“你——”菡羞突然卡壳,不明白他这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什么。可本能地,她想在此把这事解决掉。
两脚抵住脚下石砖,菡羞大大伸开双臂,不让他走。
这姿态有些滑稽,不知有没有逗笑闻衍璋。菡羞两眼紧迫,生怕他翻窗跑了。
索性闻衍璋并不如她所想。
他套上一侧衣袖,衣摆划过腹上六块壁垒分明的沟壑,嗓音说不上来的讥诮:
“你这是做什么。”
菡羞陡觉尴尬,一面又莫名其妙:
“我想看看你的伤。还有…”
他接得直白:“何瑜婉与裴止风?”
她不吱声了。
闻衍璋顿,“同你想的差不多。”他语气寡淡:
“我还有事。”
“你先等等,不行吗?”
不懂为何自己这会的态度有些落下风。菡羞心虚一缩脖,求似的缠磨。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