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璋冷肃的面容未有半分牵动,“你怕了?”
“说不怕,自是假的。可今时不同往日,我与你一块排布了这样多的仗,早不是寻常儒生。只是,陛下。”
李霁仓皇地笑了笑:“你好歹也知会我一声,告诉我对面来的是谁。”
这陛下二字,多少有些怨念。
闻衍璋两手拢袖中,拇指不紧不慢摩挲两下,破天荒给了个解释:
“我亦不确定他是否会来。”
不过是心中预感。
没算完的旧账,一路以来陆续布陷的暗棋。
裴止风怎可能忍得下当时的仇。
“…我以为最多不过那王庸一干从中作梗。”
青年眼中火星跃动,闻言捏紧了手里的小木刻。
“你说的也不错。”
王庸这四处逢迎的,早将消息互相卖个遍。他稳居南疆,最需要的就是替他招风的大树。
闻衍璋卡在沂州才对他最有利。
或说,对各个有异心的地方势力都有利。
一旦他决定金蝉脱壳,这些人便都不满意了。
“我们有几成把握?”
李霁长叹,这时倒也看淡了。
“只要不死,我只要好好活着。”
“干系不到你。”
闻衍璋随意地甚至算不上安抚。李霁侧目,青年沉稳地不符年岁,什么事都不露急色。他不好再问,陪着继续等。
不想没多久,两方的火竟然都停了。
方熄火,横空飞来一支箭,咚地擦过两人之间的发丝,刺进后头垛口。
李霁愣住的功夫,闻衍璋已拂开被刺断的发梢,将箭拔出,阅箭上查的传信。
不过须臾,俊颜刹那阴森如鬼。
“衍璋!”
李霁忙上去,闻衍璋冷冷别开他下楼,“你随问雨先走。”然,一角白色衣袂荡了荡。将将堵住城下出口。
来人弯眸,笑意盈盈:
“衍璋,好久不见,这回你不鲁莽,你的夫人却鲁莽了些。”
李霁倒吸一口气,这姿容,这骇人的气度。
名震天下的裴公竟找上门了!
那菡羞——?
他不禁转眼,楼梯口,闻衍璋面无表情同他对视。分毫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