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州树叶还绿着,不过傍晚到底冷落。若要比,却还是比那场触目惊心的戏要好些。
路上,菡羞还有点焦虑。到家吃了温热的窑鸡后才舒缓。分闻衍璋一个鸡腿。他别脸,于是她自己吃了。
饱饭后,闻衍璋坐在床头脱鞋,菡羞和他说话。他闻言未意外。
“嗯,许是有谁告诉她了。”
“可是,你的身世那时候没几个人知道。你和何四又不是三四岁就认识,哪里流出去的消息?”
他两脚踏进温水里,略眯眼:
“谁晓得。那时我饿昏了头,被哪个沙弥瞧见了也未可知。曾祖父的事迹宫内有载,不算稀罕。”
“那她是真的为我好呢。”
菡羞若有所思。闻衍璋虽全不在乎何四这点伎俩,却也无语,听了笑话似的:
“撺掇你不同我在一块就是好人?你也知道我和她一家子有过节,你怎就不觉得是她看不得我好?”
菡羞缩头,圣母一下嘛,很正常。
他把水倒了,又打一盆来。见菡羞脚一蹬,把鞋甩了要盖被子,登时用眼剐她:
“脏脚放下。”
菡羞抗议:“刚洗了澡,脏哪儿了。”
闻衍璋上去把鞋拎起,忍无可忍抬头飞眼刀:“你这鞋好几天没洗,也不嫌味儿。”
说罢,一开门扔外头。又去床底下翻出双干净的,逼着菡羞再洗遍脚。
横竖不用动,菡羞哼哼唧唧照做了,不过嘴里还念叨:“上回你还用我的洗脚水洗脚,洗澡水洗澡。这回又嫌弃我了。”
他反唇相讥:“那时缺水,能一样么。”
“…”
一说这些,菡羞的吐槽样本就源源不断,上到吃饭下到睡觉,闻衍璋这厮什么都能犯嫌。
她接过他扔来的擦脚布,坏心眼咒道:
“你又别扭又龟毛,以后肯定是那种脾气坏还尖酸刻薄的倔老头。大人小孩都讨厌。”说完,比划了下小老头弓着腰拿拐杖打人的模样。
闻衍璋翻个白眼,脱了衣裳上床看书。觉着陆菡羞实在幼稚,却还是板着脸呛她:
“就你是人见人爱的女菩萨。”
“怎么不是呢。”菡羞拉上被子,半眯着眼。仰头看他靠着床头看书。暖光照地一张脸暖熏熏,蒙一层旖旎的雾。
这雾悠久,绵长。静谧地仿佛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仿若他们这段亲密无间的时光。
突然地,心情很好。
如此之好的氛围下,她趴一旁,下巴颏抵住软枕,嗓音变得软软的:
“闻衍璋,你要不要娶二老婆啊。”
似是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秘闻,青年一愣。不可思议地朝她看过来。捏书页的手指突兀紧了紧,菡羞趴着,见他那见鬼似的眼神,无辜地咧嘴。纤细的手臂露外头。腻了人的眼。
他额角青筋跳了跳,心里头冒火,嘲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