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无音,人去,无声息。
他是这样一片春风,来也悄悄,去也悄悄。
菡羞趴在门后,泪眼模糊。飞霜上来担忧的给她披上大氅,静静陪她在雪地中待着。
分明,“是我打搅了他的清净才对。”
并非撕心裂肺地难过,菡羞的泪干的很快,只是心揪。
没有遇上她,林嘉昱依然还是风光无限的新科状元。
她这么个炮灰女n,还牵连了不少人啊。
菡羞面无表情,忽地拉开门,不允婢女跟过来,独自夜行去往宣齐宫。
两手捏成小榔头,她紧要牙关,势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宫内,问雨却先一步跪好了,不肯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面圣机会。一五一十将自己从前算计的那点子小九九全数抖落个干净。
一旁打瞌睡的老太监时不时哼一声,惹得问雨几度险些破功。
他将最近遇到李破风这最后一件仔细说完了,便叩首认罪:
“臣借老祖宗的脸强求了这机会,扰陛下休息。然而臣当真没有异心。臣自来就是个爱讨巧的,小时候人矮,事事挤不过兄弟姐妹,常吃不饱。只好每日想着法的玩心眼子。”
他瘪嘴,仰望面上无甚波动的闻衍璋,重重一磕头:
“臣自被指给陛下开始便下定决心,哪怕上刀山火海也不退。臣赤胆忠心,天地可鉴,刘家列祖列宗可见!求陛下饶臣这一回,多日不跟着陛下,臣浑身难受。”
说着,长叩不起,整一个闻衍璋不说便不动的赖皮架势。
问雨琢磨了好几天,直觉不能坐以待毙,因而想了这招卖感情。此刻眼观鼻鼻观心,就是赌。
一旁老太监打哈欠,懵懵懂懂醒了,问:
“怎的身上难受?生虱子了?”
问雨:“…”
嗙一声,再叩一回。
闻衍璋不动声色审视他一息,前时蓄势待发的冷此刻被他悲壮的一通惹的没处发,眼不见为净闭了眼,有意敲打他一会,便淡道:
“你不说,朕也知晓。”
问雨距葫芦嘴,这会没出声。
少年帝王更是深不见底。
…一个两个,都这样叫人讨厌。好会,闻衍璋额上青筋跳一跳,默了半晌不耐:
“明日照常当值。若还把你的心眼玩到朕身上,你便乖乖去李家认祖归宗。”
“是!”问雨立即蹿起,连连道几声陛下万岁就要将老太监带走,却遭闻衍璋制止。
于是一个人捂着肚子飞跳着跑出宫外,偌大宣齐宫里,只得一老一少。
老太监抹一抹口水,半混沌的脑子转不过弯,看着闻衍璋便笑:
“是斑奴哇?”
少年慢慢坐直身体,静静望着这养大闻氏两代的老人。
满头华发,老眼昏花。时常记不得人,偶尔满口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