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了她机会。
陆菡羞该求饶,讨笑。而非过尽千帆般淡若疏云。
这从来都不是她。
即使早就怀疑过她那些转变,闻衍璋当时也难往换魂上想。可既然此邪术是真的…他在这些天里,仔细回忆过这两年。
中间她有段时日更娇纵跋扈,动辄辱骂推攘,与闻斐然私交。
细细品味,怕是同一个身子里,住了两个魂。最开始的那个不知为何没了,后来的占据主权。
此番终得了定论,这个野魂,确实不一般。
将目光敛一敛,闻衍璋隐匿的期盼,期盼从她脸上看见不安与慌张。
可惜,他薄唇抿一条锋冷的线,浅浅捕捉到了那狐狸眼中一闪而过的贼溜。
闻衍璋将将升腾的不适此刻又化为恶意。
她还是胆肥。而他最不喜的,便是这个模样。
“既是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自然要看守好了!万一你霍乱苍生呢!”
尖锐的高声自周围横冲而来,菡羞立即捂耳朵,皱紧眉毛。
这些道士到底在哪里待着?
话说,嗓音尖的能和太监比一比了。
菡羞去看闻衍璋,隔得远,不太看得清他的神色。
于是她也放弃了:“陛下顾虑苍生,真是明君。”
隔了会,菡羞试探性的提了嘴:“听说臣女的婢女在宫里头关着。臣女已归,愿继续受罚。”
那人没动静,又是一小刻,闻衍璋正要施施然讥嘲,就听菡羞理直气壮:
“可否将那婢女放了和臣女一同受罚?这样也算有个照应。”
握龙头的手一偏,他竟默然失语。冷冷瞪了底下那跪的歪歪扭扭的女子一眼风。
可惜,菡羞不怎么看得见。
见她没反应,闻衍璋哑口一息,阴阴嗤一声:
“好不要脸。”
菡羞莫名感觉到他好像是不高兴了。但还是故意装傻膈应人:
“臣女要但凡要脸,从前也不会整日追着陛下到处跑。”
闻衍璋滞住,霍然戾了眼。
大殿彻底悄无声息。
菡羞麻溜把头缩回去当王八,不知这厮会什么弄她。
像是沧海桑田一样久,久到菡羞脑袋发懵。他缓缓放松咬住的牙关,平淡无波,甚至眉眼诡魅:
“自知者明。难得你终于认清了自己,满宫里最配你这脸皮的活只一个倒夜香。来人领她,今日便开始做活。”
菡羞愣了——倒,马桶?
她消化了好会,还是忍不住怒从心起,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