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没有正视过自己的的模样。
大约是闻斐然昨晚那句话刺激了一下,菡羞把崭新的铜镜竖起来,刚看过去,登时吓了一跳。
镜子里那张削减的脸同记忆里的大相径庭。也不知道有没有年龄的因素,这张脸稍长长了点,失去许多稚嫩。更…妖里妖气,可能是哭过,所以眼睛更细,真成狐狸眼了。
这脸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菡羞拧着眉头看了会便要把铜镜反扣,忽地又定住,往前凑了凑。
额间有一片细小的斑点。
菡羞张张嘴,指腹颤巍巍摸上去,轻微的凹凸不平。
她想起来了。
是当时磕头留下的伤疤,没有及时消炎处理留下的痕迹。
她把鞋脱了,果然脚底也有几道不好看的。
多少都爱美,原身这具身体用菡羞的眼光来看,其实挺漂亮的。只是这种美毕竟属于小众,t不到的会相当不喜欢。
…比如,闻衍璋。
破了相的事实没那么难以接受,但也不大舒服。菡羞把削水果用的小刀翻出来,抓着两边长发,笨拙的给自己割了一个杂乱的刘海。
参差不齐的发有些覆上眉毛,有些勉强贴在眉骨上。往后站几步看,那口子好似一道斜下来的毛绒线。
最后一丝晚霞落幕,月捎了上来。
菡羞不知第几次的叹气,拉开小抽屉。后啪一声,连刀带镜一同关进妆奁中,再不见天日。
黑夜,灌木窸窣。如今的安王府后院墙根下突然响两声,随后伸出一只泥泞的手。
菡羞抓着木棍再撬了两下,拨开转头,终于勉强能锁着身体蠕动出去。
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的出逃比以为的顺畅的多,也没有以往情节里该有的黄雀在后。
走时听见了些喧闹,好似是何四那的。兴许是她恰巧分担了注意力。
菡羞拍拍身上的泥张望一圈,下定心思准备先去一趟陆府。
街上已恢复了百姓日常的生活,除了一些断垣残壁还没有修复好,别的和以往没两样。偶尔能听见擦肩而过的行人咬耳朵,神色颇紧张。
她与社会脱节了十几天,屁股又还疼着,一时间还不大好及时融入环境,走路也不大稳。
摸一摸身上,特地留出来的钱还在,加上迷晕守卫时顺手摸的七八个铜板,三个肉包是够了的。
绕朱雀街一圈,菡羞埋头啃包子,想了想往茶馆的窗子下驻足。果不其然,听到了些碎片信息。
“百官俱被这新暴君杀了个一干二净,大家伙都怕的很。可没官怎么行?新皇帝下诏提前开展秋闱,显然政务忙啊。
然那些门阀世家,当真恐家族子弟入仕惨遭毒手,都还在观望中。正好,于我等寒门来说确实一条路。虽危险,可也有了能施展抱负的机缘。”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