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反应回神,第一时间涌上无与伦比的担心——陆菡枂的孩子尚在襁褓,如何能耐得住连天战火?
薛怀宝长纾一口气,躲如暗影里不出来,只冷静道:
“朝中被扣的皆为三品以上,你不同你爹一起跑了,反被抓进来?你个小丫头能犯什么滔天大罪,同我这当朝宰辅关一处。”
“…”菡羞心情沉重,沉默片刻扯个谎:
“我同他们走丢了,稀里糊涂躲了一夜,见街上叛军踪影不见便想趁机溜出,路过皇宫时没忍住探了探,这才有了这一遭。”
薛怀宝似乎并不怀疑,嗯声:
“既入了这地,八成逃不过。你爹娘不知也好,省得他们伤怀。”
菡羞蓬乱的发抖两抖,更沉默了。
陆家父母…不可避免会难过的。
罢了,她顺势问起话:“大人可是两朝宰相,那叛贼为何如此着急对付您?”菡羞小心斟酌:
“那叛贼…可有姓名啊?”
薛怀宝打量眼这脸上藏不住事的小姑娘,老辣瞧出些不对劲。却也不遮掩,直言:
“前朝昭明太子曾孙。名谁不知,总的只能姓闻。小姑娘关心这作甚?天下的君王虽换来换去,第一刀却轮不到你们这些小角色挨,不必太担忧。”
菡羞尬笑,心说怎么不担忧。
人都进死囚狱了,现在的主宰还是标准反派闻衍璋。两人又闹掰了,好感度一直0。
呵呵,闻衍璋马上要噶。等裴止风埋伏一段时间后雄起,她也没法活着回家。
她摸摸鼻子,一时又无言。莫名其妙还捎带安慰对方一句:
“大人是能臣,一定也无碍。他许是吓吓你的。”
“哈哈。”谁料薛怀宝朗声笑了:
“你懂什么?正是能臣才最该杀。这位前朝太子殿下啊,不像个正常的。”
他叹一句,闭上眼小憩。脑中立时浮现不久前的画面。
众臣统一口径,齐齐被强去了官服,屈辱的跪于殿下叩首。
那太子殿下命人强扒了所有人的补服,偏不扒他的。
薛怀宝自知百官不可能同一归顺,定要有几个反骨站出来以打消新主杀念。兀自立着,哪怕那嬉皮笑脸一身匪气的少将军装模作样请他自行去衣,也巍然不动。
擒贼先擒王,枪打出头鸟。死也好,活也罢,横竖薛家保不住,他看得透。
只是心中还有些说不上的疑虑,在同这灰头土脸的狐脸丫头探完话后更甚。
他静静等着,风已满楼,暴雨未歇。
这改朝换代的大戏才刚刚开启。
那位看似明正清朗运筹帷幄的少年裴公…此时约摸也在狱中。
只看姓闻的是先拿他薛怀宝开刀,还是拿那裴止风祭剑。
菡羞在牢里稀里糊涂过了一天。倒是想找人扯一扯和闻衍璋的关系好求见,谁知道压根没人理她。
她只好再度作罢。事情在晚上突发转机。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