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牵唇,忽而莞尔。
山野精灵食这果子,倒很相得益彰呢。
厢房,菡羞陪着陆菡枂吃好斋饭便要打道回府。未想小沙弥突然跑来,低声同窈儿耳语。
陆菡枂露出一个揶揄的笑,抓住菡羞:
“别急着回家,同我去宝塔那处拜拜。我供了好大一笔钱才有机会拜谒那传说里的肉身佛空枉大师。”
“…你拜遍了寺里的佛像了,又拜那做什么?提前说好,我不想弄什么幺蛾子。”
“你这榆木脑袋。那可是法喜寺的开寺住持,坐缸圆寂修满功德的天生佛子。弟子遍布天下。寻常哪里是你我能拜的?若不是你姐夫帮我托了个后门,这辈子也难见。”陆菡枂点一点妹妹额头,当真气不动了。
可真真是个没出息的。正想再说两句,又想起她今日那默不作声哭红鼻子的可怜样,陆菡枂一口气卡着,干脆不理她,径自往九层塔去。
这孕妇家家的又哪里能怠慢,知道陆菡枂这是打定主意拿捏她。菡羞无奈跟上去摇扇子。
九层塔下的小沙弥早恭敬等好了,陆菡枂取出袖里的竹牌,那沙弥瞧一眼,立时请她们往侧门入。
黑漆漆不显眼的一道小门吱呀打开,进去便要爬楼梯。
陆菡枂犯难了,窈儿问:“空枉大师呢?”
小沙弥道:“女施主,大师肉身长居塔顶。”
菡羞皱眉:“为何之前不说?我姐姐怀着身子,怎能爬九层楼?”
小沙弥头上的圆溜香疤一闪,讪讪:
“这并非属我说道的。”
多少有些不负责。
也正好。菡羞正色:“既然如此,下回再来。别拿孩子当儿戏。”
陆菡枂面色不霁,哪里还有下回。这机会得来不易。她盯着菡羞清明的眼,蓦地道:
“菡羞,你拿着这黄符带攀儿上去拜谒。就算带了我一份。我去长廊上等你。”
菡羞:…
陆菡枂定定地瞧她,窈儿拿着软垫也抬眼。
这是死活不放了。
菡羞额角一跳,转身攥着拳头咚咚咚上去了。
小沙弥在前引路,一路上菡羞也不曾来得及打量多少,只觉得这八层大体都还是明亮的。只是气喘吁吁到了第九层,小沙弥不走了:
“女施主,祖师非我能瞻仰,你拿好这黄符,跪拜了再回就是。”
他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
菡羞有些奇怪,不过未曾多想。带着攀儿缓缓踏上第九层,脚下年久的木板嘎吱作响。
这第九层不知为何修了许多隔墙,一墙里置放着大小不一的佛像。光不甚多,极大的地方,可暗地很。
佛像上的镀金偶尔呈一抹血一样的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