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之人脸色被烛光笼罩,更显枯槁,“今墨,义父骨头硬了一辈子,临死前,求你一回。”
薄今墨哪里敢应承老人的“求”字,跪地道:“请义父吩咐,今墨必当尽心竭力。”
“把手伸过来。”
薄今墨依言,刚把手递出去,一枚雕镌江蛟的墨色玉佩凉凉落在他掌心。
“这是……”薄今墨讶然,这是漕帮的印信,能号令数万漕丁,在帮中分量不亚于泰山之重。
老人微笑道:“漕帮以后就交给你了。”
“今墨怎能担此重任?”
“如今正?值漕帮生死存亡之际,眼看着海运就要开通,若真给他们把漕粮运到京里去,咱们百年漕帮便要就地解散了,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扶大厦于将倾,好娃儿,莫要让为父失望。”
薄今墨将自己这两?个月搞的以工代赈、开荒定田还有朝西北与东北输送流民的事儿都说?了,见老舵主不住点头,心里自觉有了几?分底气,便道:“咱们漕帮也不是非得?充当朝廷的马前卒,到时大运河一通,直接走?商业财团的路子,或许对底下?兄弟更利好些。”
老舵主笑了下?,没有说?话?,只有院子里的虫鸣声声刺耳。
黑夜在一点一点流散。
过了良久,老人才?说?:“今墨,你还太年轻,不知道什么?叫‘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斗’,你那钱庄搞得?如日中天,我也有所耳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还是要听义父的一句话?,‘花无百日好’,为商者若无权力庇护,便如小儿抱金走?闹市,你是读书人,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相信你比我更懂。”
漆黑屏风后传来一阵拍掌声。
赫然走?出一个黑袍男子,眉目阴戾,笑容邪肆,“老舵主真是深明大义,这一番卓识远见,着实让晚生佩服。”
床上的老人咳声惨厉。
“薄青城,你怎么?在这儿?”薄今墨讶然。
“我怎么?在这儿,”薄青城笑道:“这要问你的义父了。”
“今墨,不可造次,漕帮与沙船帮明争暗斗数年,如今好不容易迎来千载难逢的机遇共赢,你既然已经接手漕帮,务必要拿出十二分的诚心实意,与沙船帮共襄盛举,有朝一日使?我漕帮再次复兴光大。”
薄今墨面露痛楚之色,“义父,此人阴险狡诈,城府极深,断然不可轻信其言……”
“哎,贤侄,这么?说?话?可就太不客气,你到底还挂着我薄家的姓,怎可对长辈如此无礼?”薄青城低头整理袍袖,语气戏谑。
薄今墨气煞,漕船要么?在江上渡,要么?在海上行,两?帮素来势不两?立,如何结盟?拿什么?结盟?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