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沸腾,细尘升空,灵力犹如白色闪电在半空激荡,是法修祭出杀招的前兆。
下一刻,魔头却从屋内凭空消失。
法修还未出招,隐身法障便被无形之力撕出裂口,使他无所遁形。
白芒骤闪间,魔头如鬼魅般现身近前,速度快得令他根本无暇反应。
晏决张开手掌,指尖魔力凝作五道黑色细线,以锐不可当之势,直取敌人的头与四肢。
法修没命躲闪,顾不得周身状况,慌忙之中朝着墙角花瓶撞去。
天光入窗,一瞬亮如白昼。
虞瑶隐约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而她面前坐着一人。
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背对她,肩膀略显单薄,脑袋前伏,如墨长发凌乱散在背后。
一只素手握着木梳由她身侧抬起,看这架势,像是要给少年梳头。
“师尊,徒儿还赶着去晨练。”少年未曾挪动分毫,语声却隐怀局促。
“连头发都没梳就想走?”她伸指在他脑后一弹,“若叫其他长老撞见,定会说我教导无方,连徒弟的仪容都疏于管理。”
少年低声抱怨,“是您一早把徒儿叫来,还不让徒儿自己梳。”
她轻嗤,将梳齿深入他的发间,“你给自己打理的头发,那也能看?”
“那徒儿拜托旁人便是。”少年倔强道。
“你是想拜托那个在分发丹药时绊倒你的傅师兄,还是那个在对招时故意打伤你的戚师姐?”她摇了摇头。
“徒儿总能找到好心的师兄师姐帮忙。”少年语声更轻,仿佛生怕触怒自己这位师尊,“您为何执意要给徒儿梳头……”
她却理所当然道:“我不给自己的徒弟梳,难不成,我还给别人的徒弟梳?”
少年不再言语,头垂得更厉害,脊背在宽松的白色道袍下绷起,宛如被迫屈服的小兽。
“你不抬头,我可没法继续。”她将木梳在他头顶轻轻一顿,“什么时候梳顺了,什么时候再放你去晨练。”
少年不情愿地直起脖子,耳根泛红,肩收得更紧。
直到他原本散乱的长发如墨河般流泻,她才放下木梳,伸手从桌上捞起一条月白发带,给他挽了个髻。
少年如同忍辱负重完成使命,起身要逃,又冷不防被她按住肩膀。
见他浑身僵硬,她却轻动指尖,由储物镯中召出一根崭新的白玉竹节簪,仔细穿过他的发髻,“有了这护身簪,我看谁敢欺负我的徒弟。”
虞瑶蓦地一怔。
这簪子,和自己从负心郎头上取下的那根……好生相似。
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朝铜镜茫然望去,还未看清师徒二人的模样,镜面便砰地裂开,从中窜出一团黑雾,将少年的背影和满室晨光吞没。
虞瑶揉了揉眼,刚有些恍神,便被隔壁传来的一声巨响唤回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