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水声越来越小,裴郁甚至能听到邹晟转身的脚步声,于是忍不住,轻轻蹙着眉,又催促一次:
“快点。”
沈行琛朝他灿然一笑,从隔板上轻巧跳下来,飞快将双唇凑到他耳边:
“你知道吗,小裴哥哥,你的低音炮,性感得让我想当场射在这儿。”
裴郁瞳孔骤然放大,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见邹晟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你……你在哪儿呢,警官?啊呀——”
最后两个字明显变了调,裴郁还以为他看见了沈行琛,心头微微一跳。
他迅速一回头,却见邹晟死死地盯住自己手里的项圈,两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红。
再一转头,他却发现,沈行琛早已消失不见。
那扇半开的窗,被夜风带得微微摆动。窗外月明夜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只有一缕缠绵又蛊惑的幽香,还停驻在他鼻端,不肯散去。
真是和它主人一样的没脸没皮,裴郁暗想。
随即,他垂下眼睫,目光从项圈上扫过。
——等等。
他举起那个皮质项圈,眼神落在那上面,一点一点,暗色的猩红。
是鲜血。
陈旧的,干涸的鲜血。
他缓缓转身,看着邹晟,一语不发。
念头却在飞速旋转,他明明记得杜雪的尸体,除了左手腕上那道致命的刀口外,没有其他伤痕。
可他同样记得,杜雪的父母曾坚决反对进一步解剖,美其名曰,不能对女儿进行再一次的伤害。
这鲜血,他们又要作何解释。
屋子里的空气沉闷得快要堵塞住人的呼吸道,本就昏黄的灯光,此刻更黯淡了几分。
邹晟一张脸皱成脱水的苦瓜,面红耳赤,立在原地。
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警……警官,那个……我……我冤枉啊……”
第18章结婚
“什么?不是人血?”
刑警一队办公室,长桌对面,窦华猛然从椅子上站起,一脸震惊地向裴郁望过来。
那双眼睛瞪得几乎和他的嘴巴一样圆,裴郁不由暗暗觉得好笑。
然而想到检验结果,又完全笑不出来。
距离那晚从邹晟家里发现那些带血的道具,已经过去几天了。
杜雪的名字正在渐渐被大家遗忘,可这场不知该称为“事件”还是“案件”的自杀,却依旧千头万缕,茫然无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