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豆花儿便兢兢业业扮演起齐玉,跟账号那头的叶子聊起天来。
“这个齐玉,看起来像个正经人,谁知道跟女生也挺能撩骚的。”豆花儿在走廊上遇见裴郁时,就跟他偷偷吐槽,“接班之后,我每次说那些话,一想起来对面是个男的,就觉着膈应,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裴郁环起双臂,稍稍昂首:
“多看看叶子照片,女装挺好看的。”
在豆花儿苦恼的叹气声中,他又说:
“这两天你去理工大学上课吃饭,我跟……何年,和你一起。”
“好啊,正好给我就个伴儿。”豆花儿一口答应,又嘿嘿笑道,“裴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像个人了。”
“……”裴郁一阵无语。
合着这小子一直觉得他不像人?
“你别误会。”豆花儿一笑,“我的意思是,原来你看上去就像个冰雕,与世隔绝,拒人于千里之外,别人轻易不敢接近你。现在嘛,虽然还是高冷,但给人感觉,你跟我们的距离近了许多,冰雕会移动了。”
裴郁抿抿唇,不置可否地,冲他挑一挑眉。
于是第二天的早八大课,理工大学某阶梯教室后排,就多了一座会移动的冰雕,和一个兴奋不已的沈行琛。
教室很大,来上课的足有小二百人,坐在后面像盘踞在山上,甚至看不清山下讲台边老师的脸。
人虽多,好好上课的却没几个,不是睡觉就是看手机。裴郁听了两耳朵,似乎是什么科学技术史之类的公共课,老师的语调也平淡乏味,听起来毫无波澜,昏昏欲睡。
他一眼睨见不远处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豆花儿,时不时捡起手机,啪啦啪啦打出去一行字,又打个哈欠,无精打采地撂下。
再一转眼,却看见身旁的沈行琛,守着纸和笔,连课本都没有,却认真望着讲台和幻灯片,听得聚精会神,眼都不眨。
他瞅着那双亮闪闪的黑曜石,起初只觉得有些好笑,可渐渐地,又生出几分柔和的意味来。
当初沈行琛上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凝神专注,心无旁骛,隐隐期待着读书能带自己走出从前的困境,人生的低谷。
谁知兜兜转转,人世原来是失意的容易,如意的难。
瞅着瞅着,他就忍不住想去靠近一下这份专注,用手肘碰碰沈行琛,轻声问道:
“听得懂?”
沈行琛摇头,一脸真诚。
他刚要开口,沈行琛便悄悄做个“嘘”的手势,指指教室最前方根本没往后看的老师,示意他——老师正在讲课,你不要说话。
裴郁抿起唇,心情复杂地看着沈行琛。
——这要是俩人上学的时候认识,说不定丢人的那个,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