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桑头顶的天,瞬间崩塌了。
突然之间,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真假假,他已经无法分辨出来了。
整个人虚脱地瘫软在床,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林时桑眯了眯眼睛,呼呼地喘气。
“好了,药效已尽,这下师尊总算放心了。”白秋意灿然一笑,伸手摸了摸徒弟湿漉漉的小脸,低声道,“委屈你了,你好了,可是师尊还没好。”
“什么?!”林时桑垂死梦中惊坐起,“师尊还没好?!”
“为师不像你,这般无用。”白秋意一边收剑,一边神情悲悯地安慰他,“不过不要紧,你年纪还小,日后勤加练习便是了。”
“那师尊的本事,也是勤加练习出来的?”林时桑神智恍惚,竟问出这么个要命的问题。
当场狠狠戳中了白秋意的痛楚,以至于,白秋意的脸色瞬间铁青无比,难看至极。
才收起的剑,竟连剑带鞘,径直冲着林时桑的面门刺了过去。
林时桑大惊失色,下意识闭紧双眸,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他一睁眼,就发现那剑擦着他的耳畔,将床板都扎出个窟窿来。
小怨妇的神情,简直比吃了死孩子还难看。
这让林时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会被当场杀死,可是并没有,小怨妇只是沉默着,把剑收了回去,周身散发的强劲威压,压迫得林时桑胸口闷疼。
他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口吐鲜血,但也没有,喉咙里没有腥甜。
一直等白秋意把剑收了起来,林时桑才恍然明白,白秋意只是故意说要教他杀人,实际上是逼他将合欢丹的药效,全部发|泄出来。
原来如此。
可他却不知死活的,戳痛了白秋意的伤口。
“不杀你,不是因为你不该杀,而是——”白秋意伸手托起他的脸,注视着少年清秀的眉眼,“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林时桑默然良久。
因为屋里的动静实在太大,门外争执不休的几人也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陆昭明紧紧盯着房门,似乎要盯出两个窟窿来,低声道:“这是什么声音?”
“应当是耗子罢。”裴景元道,“这客栈不干净,闹耗子。”
“啊,好可怕!”雪琼抱紧怀里的安胎药,躲在裴景元身后道,“大师兄,我怕!我今晚跟你睡行不行?”
“不行。”裴景元和陆昭明不约而同道。
雪琼:“我只是在问大师兄,又没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