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家尚未被灭门,东胡大汗不会轻易借兵。
那镇守云内州、手持五万大军的扎那便成了他们唯一的突破口。
即便他们借到兵,晋北五城有十八万驻军,他们还得想办法从晋北五城的内部瓦解出一个口子,让胡人骑兵顺着缺口南下,直指邺城,待到王都覆灭,一切便成定数。
只是纸上谈兵容易,落到实际行动上却并非易事。
晋北五城的守将全是洪庆、萧姝的亲信,谢资安与李寒池要策反他们简直做梦。
好在事在人为,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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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荷塘里的荷花开了一小半。
绿叶下面是一尾尾红白相间的胖鲤鱼,它们颤巍巍的肚皮吃得像个球,但还是长着嘴巴贪婪得去吃投喂者扔下的鱼食。
“太后,东胡的使臣送来了谈和书。”钱岁司躬身道。
太后从冰釉碗中抓了一小撮鱼食扔了下去,懒懒道:“皇上呢,签还是不签?”
钱岁司道:“皇上自然是签了,不久,东胡会派他们的公主和驸马爷亲自来邺城拜见皇上,签署和书。”
太后笑出了声:“皇上最近可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也算是个难得的好消息,皇上龙体怎么样?”
钱岁司道:“有令妃娘娘悉心照顾,皇上龙体圣康。”
太后睨了眼钱岁司,说道:“丝绸的事哀家权当你是被小人陷害了,小人已经死了,哀家不追究你,但是哀家交代你的事,你若是还办不出来”
钱岁司忙跪下:“奴才一定谨遵太后懿旨,早日查出劫走谢资安之人,求太后再给奴才一点时间。”
太后“嗯”了一声,一边转身往凉亭里走,一边道:“退下吧。”
钱岁司磕头道:“是。”
萧玉麒扶着太后,问道:“母后,玉麒不懂,您为什么还要查劫走谢资安之人,而且除了让钱公公查,还让江公公也查,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太后笑笑:“你还小,有些事哀家以后教你。”
萧玉麒点头,又问道其它的:“母后,东胡忽然求和会不会有诈?”
“有诈?那也是皇帝的事,他既然有功夫和哀家作对,哪里还怕东胡。”太后道,“只是可惜了朱池台,那孩子也算是个好孩子了,临死还听着皇上的话,不知现在尸体是不是还吊在城墙上呢。”
太后后半句可惜的话里,萧玉麒只听出来嘲讽的意味。
愚昧的忠义最不值钱了。
她眨眨眼睛道:“母后我们也逛了半个时辰了,儿臣陪您回去吧。”
太后把手搭在萧玉麒的手上,笑道:“好。”
两人离去以后,管事的大宫女低头看了眼池塘,荷叶上漂浮着一大片被鱼食撑死的鱼,悉数翻着鱼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