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就算心不和,面上也得过得去,除了谢安执清高过甚,其他五个人看起来都还算好说话,对突然加入的兰子衿也没有排异情绪。
毕竟是高门望族培养出来的公子,表面上都是好人,若无利益冲突,不会日日互扯头冠揪头发玩。
且兰子衿曾无意淋了热茶在身,慌张间撸起衣袖,让大家看到了他印记消失的手臂,宫人间流传的未侍寝谣言便不攻自破。那日的宫人也觉得可能是手臂上的吻痕被他们看成了印记,丝毫想不到兰子衿会用自渎灭掉印记。
于是唯一一个侍过寝、有了资本的兰子衿便这样融入了后宫侍君中。
今日贵卿苏渊清头热,竹君满晴雪与入宫探望的家人相聚,兰子衿称腹痛,所以临湖小亭中,只有梁徐聂三人。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吃点心聊闲天,听闻陛下在凤君宫中被兰子衿的人喊走,徐敬司率先撂下了杯子,眼底轻蔑。
聂琼小口啜着茶,小心地抬起眼皮看了看徐敬司的脸色,又看了看梁瑞庭,心下叹了口气,打算等梁瑞庭开口后再行附和。身为后宫位份最低的人,虽则未出阁时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公子,但入了宫,还得小心过活。
然而梁瑞庭并没有附和徐敬司的意思,他端坐着,不疾不徐地咽下口中茶水,眼神示意宫人再为发脾气的徐敬司添上茶。
徐敬司伸手止住身边的宫人,冷笑道:“现今那几位也不在,兄弟们无需这般小心。”
梁瑞庭温敦笑笑,装糊涂道:“徐弟弟这话本宫听不懂,要小心什么?”
“一个两个装得倒是清高,有本事别上赶着去邀宠,本宫不信你们看着兰子衿叫得动陛下不眼馋。”徐敬司直截了当戳破在场人的小心思,冷笑离去。
聂琼看着徐敬司的背影,无措看回梁瑞庭,却见他依旧和煦,招手唤他来尝点心。
好似后宫风浪,皆与他无关。
……
谢安执坐在马车上等待钟楚泠,等待期间有些许无聊,他撩开马车窗上小帘,恰见枝头最后一片黄叶飘零落尘。
秋日彻底结束了。
他裹了裹身上新做的狐裘,还是觉得有些冷,又往边角缩了缩,以避开从车帘边际钻进来的冷风。
或许是脸冻得有些红,钟楚泠进入马车的一瞬间,微微愣怔,伸手试了试他脸的温度,确认他没有发烧,才收手坐到一边去。
她没有问那日他答应她一定会做出的选择结果,许是怕那答案并非她所求,听了平添难过。
“狐裘很衬你。”钟楚泠扯开笑,如往常夸赞他道。
谢安执垂目看向身上披着的棕赤色狐裘,顺着她的话说道:“也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