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月没想到,自己还没说清楚情况,钟楚泠便利落地下了令,这般重视他的模样,让他好不容易憋回去的泪又开始摇摇欲坠。
“啊对了,夏太卿方才提到了凤君,凤君也在谢太卿这儿吗?”
“回陛下,凤君刚进去不久。”
“这样啊!那朕便不同夏太卿久聊了,若是这事儿过两天还没解决,你再来凰归殿寻朕,朕去见父君与凤君了。”
了却心事、自小又怕帝王之威的夏轻月自然不想与钟楚泠聊下去,见她先结束话题,忙不迭地行礼恭送,而后面带喜色地离开,自然是没发现钟楚泠敛下笑意后幽深的瞳眸。
……
入了殿中行完礼的谢安执一言不发,谢太卿也瞧着他,两相静默,谁也不先开口。
都是处理人际场的狐狸,一大一小,暗自博弈,未知立场前,贸然开口便落了下乘。当然,谢安执也不会耗到谢太卿开口。一则于礼不合,二则入殿后的沉默也只是为了告诉谢太卿自己不好拿捏,不是真要和他拧着的意思。
正当他觉得气氛差不多,准备开口客套时,外面通传“陛下驾到”。
谢安执闻言回头,便看到钟楚泠大迈步地走了过来,问过安后便站在了他的身侧,开口道:“朕原想着来父君宫中蹭个饭,未曾想凤君也在。那正好,我们一家人坐下来,团团圆圆吃一顿。”
静谧的空气中传来忍气深呼吸的声音,谢安执已不敢去看倚在榻上的谢太卿了。
方才僵持时还是高贵冷艳的上位者,眼下定然是被钟楚泠气到端庄不顾了。
谢安执想,若谢太卿是市井村夫,怕是早啐她一句“谁和你是一家人了”。
“朕来时还遣人唤皇兄入宫,约莫一会儿便到。”
听了这话,谢太卿立马转变脸色,吩咐身边人道:“荷露,快,去把前些日子妹妹送进宫的蟹做上,皇儿就爱这一口。”
被唤作“荷露”的宫人领命离开,谢安执盯着一处不知想些什么,某人不安分的小手指便勾上了他的小指。
谢安执疑惑望向那人,却见钟楚泠狡黠眨眨眼,压低声音与他耳语道:“听小谢大人送蟹给父君的时候,朕就在馋了,今日总算是借着皇兄的名头能吃到了。”
小谢大人是谢丞相与谢太卿的妹妹,任东洲太守,临海而居,前几日回京探亲。
谢安执隐约觉得钟楚泠的话奇怪,开口问道:“陛下没叫安王吗?”
“叫了呀!只是皇兄前几日着了凉,吃不得蟹。这事儿皇兄怕父君担心,没有说,可若父君不知,便没人嘱咐他顾惜自己身子。这番叫他入宫,朕是为了他好,可不是贪嘴他那只蟹。”钟楚泠理直气壮地说着,落入谢安执眼里,幼稚得不像一个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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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卿:有事别找我,找谢安执。
谢安执:有事别找我,找钟楚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