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苏渊清横了他一眼,说道,“不得非议陛下。”
白棠想说什么,他当然清楚。他虽不愿争宠,但被钟楚泠冷落着,心中不免困顿。
他不可能不争不抢一辈子,毕竟身后是要他在宫中有所助力的苏家。
世家儿郎,有哪一个是真正能为自己而活的?他只望渊渟能够逃离这样的命运,随便嫁不嫁人,只要一生欢愉便好。
苏渊清宫里忙着洒扫、贴窗花,是因宫中旷大,而夏轻月那个小宫,一会儿的功夫便贴完了。
虽则钟箬婕未亡时,夏轻月的位分也是贵卿,但这两个贵卿含金量,可太不一样了。
夏轻月瞧见宫里收拾完毕,吩咐宫人到地窖汲酒来温。钟楚然来时,夏轻月正坐在院子里噘着嘴试酒的温度,见她来了,第一反应竟不是羞赧于自己的动作过于不端庄,而是手忙脚乱地将手里拿着的话本反扣藏在小木凳底下,末了轻挪小凳子遮掩,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钟楚然并无兴趣逗弄他,嘴上打招呼道:“儿臣见过夏太卿。”
这话乐得夏轻月眉开眼笑,大抵是忘了自己曾在这个自称“儿臣”的人面前哭得亲娘也不识得。
他装模作样假咳了两声,扬眉问道:“王女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钟楚然看不得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别开目光,说道:“父君体恤诸位太卿久居后宫,与宫外亲人联系渐浅,便逐宫送来了青槿殿自制的年团子,多少充充年味儿。”
其实往年青槿殿从不曾这般出头,热切地给每宫兄弟送这玩意儿。只是今年先帝生忌,钟楚泠让车太卿做首行礼之人,拔高了车太卿的地位,而车太卿又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被人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扬眉吐气,怎会不趁着过年的时候多嘚瑟两圈。
宫里太卿那般多,车太卿手里的宫人自是不够,恰巧钟楚然闲着,便担了这个跑腿的任务。
一路送来,各宫太卿自然是知道车太卿是个什么意思,看不惯他拿出凤后姿态怜悯众生的模样,表面笑吟吟接过,可钟楚然看得分明,那些个太卿都恨不得把牙根磨平。
然而眼前的小太卿却不一样,他听闻送的东西是年团子,愣怔片刻后,慌里慌张站了起来,若非旁边的宫人扶着,或许还会打翻刚温好的酒。
夏轻月揉了揉眼睛,上前接过温热的年团子,吸吸鼻子,声音发涩道:“替我……吾谢谢车哥哥。”
钟楚然一脸不妙,见他好似又快哭了的模样,不知该不该递个手帕。她寻思了一下,准备拔腿跑掉。谁料在她动身之前,夏轻月的眼泪珠子就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好嘛,又哭了。
“太卿……”钟楚然内心纠结,挣扎着将怀里的手帕抽出来,递了过去,夏轻月也从善如流接过,狠狠擤了鼻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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