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四日一放,若不成您便打死他,然后饿死孩儿。”谢瑶姝出奇地倔,咬牙做出了让步。
“停。”谢丞相冷声喝止,走近书房,隔着门同谢瑶姝说道:“姝儿,你要知道,娘亲今日予你的退让,只是心疼你挨饿。以后莫要再做让娘亲两难之事,否则你后院那些淫莺浪燕,娘亲绝对会赶尽杀绝。”
谢丞相早已窥得事实,若今天谢瑶姝真的硬着心肠让谢丞相打死陆漾,她也不会饿死自己,左右不过是再饿一两天,饿到受不住举降旗,到时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可谢丞相只是忍不得女儿挨饿,也不想母女二人有裂痕。
作结先前闹剧,今日是最好的时机。
谢丞相借陆漾杀鸡儆猴,敲打了谢瑶姝;谢瑶姝绝食抗争得到了母亲的退让,自己不必日日困在书房。
这对她们两人是双赢的结局。
陆漾也知道。
他蜷缩在地上气若游丝,心知今日这顿打有可能让他走到死路,但若不死,之后他会向自己的目标,前跃一大步。
他赌谢瑶姝所剩不多的良心与斟酌利益得失的脑筋,所幸,他赌赢了。
她没坏到病入膏肓,也没蠢到无可救药。
谢瑶姝被人放出来,踉跄着走到陆漾身边,看他还没断气,忙喊人救治。在医师擦干净陆漾脸上血污后,谢瑶姝看清了他的脸,心里一沉。
又是他。
……
此事传入栖凤殿的时候,谢安执正百无聊赖地捶捣花草,听得谢瑶姝为了逃离书房,搞出这般闹剧来,摇头哂笑,手上力度无意识加重,好像把石臼里的花瓣草叶当成谢瑶姝,用力捶捣。
冬雪在一旁看的心惊胆战,生怕他用力过猛把石臼也给砸开,可偏头一想,自家凤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再用力也造不出什么水花来,于是微微安下心,看他在那里发泄。
冬青有些看不下去了,含蓄开口道:“凤君……这东西磨过头就不能染指甲了。”
谢安执回过神,垂目淡淡地看了一眼石臼里捣成泥的花草,似乎解了气,将石臼推到旁边,问青萝:“陛下说准了一会儿来?”
“是,陛下方才说过了,批完奏折便来。”
“若她来时这东西已经干硬,可就不是本宫的过失了。”谢安执慵懒抬眼皮看向一边无辜的石臼与花草泥,似乎是不想让人察觉自己的情绪,又将目光收回,若无其事地随手摸了一本书来看。
谢安执动手捣鼓这些花花草草,自不是他闲得要命,还是钟楚泠心血来潮的锅。
先前钟楚泠上朝时,瞧见刑部尚书手上染了颜色颇好看的蔻丹。因着刑部尚书平日总是一副铁娘子的冷硬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会染这种花色的人,钟楚泠遂讶异开口问了句她手上的蔻丹,得知是她正夫闹着给她染的,下朝后去了栖凤殿,非要谢安执也给她染一副。
女子为男子梳发,男子为女子染蔻丹,都是闺中情趣。谢安执拗不过她,今日便遣人寻了染蔻丹的花草来,准备动手为她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