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真走向刚才画画的桌子,对着易书元道。
“让易先生见笑了,不管你信不信,周家孩子的病都是因我而起,此刻他们却对我感恩戴德,邵站在那边实在尴尬,受之有愧啊!”
“嗯,便是你昨晚说的百鬼图吧?”
邵真面露诧异。
“我昨晚说过么?”
易书元笑笑。
“说过,昨晚醉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百鬼图,梦真君,便是今日所言也提过,只是那会周家汉子是真的已经醉得睡去了。”
邵真笑容显得更尴尬几分,不过此刻四下无人,自己又十分清醒,不由又想起曾经神人托梦的事。
“易先生说书神乎其技,那种变化确实令人佩服,只是我的百鬼图却始终难明变化,画不出百鬼之首的感觉,不知先生是否能够指点一二。”
易书元随手拿起桌上的笔,简单在空白的纸张上画了几笔,勾勒出了简单的山水,一间草庐。
虽然只是随手几笔,却让邵真眼前一亮,诧异地看向易书元,这位易先生不只是说书技艺出众,丹青也有造诣!
而且易书元之画,技不突出,但意却更显,他并不画深了,那太考验水平了,只是此刻寥寥几笔的感觉却十分到位。
随后他就停笔了,只留下画卷上简单的水墨这色。
“邵先生以为,若有人住在此处,该是何人?”
邵真细细观画,深感画中之意境,心有所想便脱口而出。
“悠然情景之所,不是隐士大儒,就是得道高人!”
“那么这位高人的细节你是否能画出来?”
邵真闻言微微皱眉。
“倒是能虚构一个人物,只是这终究是先生的画”
易书元笑了。
“你那百鬼图中,其余百鬼应该就如这随笔山水,山中草庐吧?”
邵真不由也露出笑容,颇有一种淡淡的知音之感。
“先生所言极是,百鬼图中每一个鬼怪,我都倾力而为,画出各自特色,越是接近中心,越是倾注心血,但到了百鬼之首,却反而画不出来了,我实在难以想象,何种鬼能够令画中百鬼伏首。”
“千人千面,鬼怪亦各有不同,或许最后一鬼,未必是要以寻常落笔的技法出来的”
邵真闻言思索不语,良久才忽然意识到,这易先生还没见过百鬼图呢。
而易书元这么说着,却忽然抬头看向正殿,面上若有所思。
画像为神,画妖成人,其实自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单凭邵真自然做不到,需得神妖之修借像自强,同心协力方成正果。
那么画中百鬼各个活灵活现,是不是等于在神为画它们的时候,其实已经各自生灵,笔与像合,画意渐生?
有些神来之笔,有些旷世之作,是笔者或者画师灵光一闪,亦或是天地之灵钟情?
或许是一种相互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