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边河畔潺潺溪水声被钱氏的尖声怒吼盖下去。
只见她突然发疯一般扑在地上女子身上,拿起带血的喜鹊梅花连珠玉佩,又翻起女子的右手腕,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登时浮现在眼前,“啊”的一声刺耳尖叫陡然划破夜空。
钱氏脸上满是阴鸷狰狞,一双眼红通通恶狠狠的盯着林青晚,像随时要扑过来吞食她的恶狼。
显然是在责怪她办事不利。
林青晚呆愣了一瞬,心里突然开始恐慌。
张夫人和李夫人却一前一后开始唱喝起来。
“林姑娘,你不是说看到顾三姑娘往后山来了吗?可人家怎么是在跟任姑娘下棋呀?”
“是呀,这顾三姑娘和苟姑娘的身形她也不像,素闻林姑娘目光如炬,怎么连人都看不清啊?”
……
众人没认出苟嫣儿,是因她被狼啃咬,面目全非且衣衫不整。
但林青晚说她亲眼看见顾宝笙来后山,还抱着苟嫣儿叫她宝笙,这出戏便有些意味不明起来。
比如,林青晚为什么认不得自己的小姑子?
再比如,为什么狼只咬了苟嫣儿一个,林青晚却毫发无伤?
世态炎凉,人情反复是常事,捧高踩低是惯态。
方才溜须拍马的贵女们一见此事另有内情,个个忙躲到自家母亲身旁去了。
又有张夫人的嫡女张明烟和李夫人的嫡女李婉玉走到顾宝笙和任可兮面前,把刚才林青晚的做派和一些不好听的猜测说了一番。
顾宝笙笑容清浅道:“林姑娘,我方才的确是在厨房碰到过你。
可拿了斋饭我便带了丫头去了任姑娘那儿,并没有去什么后山。
我来大觉寺第一日,便有知客僧嘱咐我,初春这山里有狼,不能随意外出。
我素来惜命,连夜里的山风尚且不能吹,腿上的伤又未好。
何必更深露重,冒着被狼吃掉的危险,出来私会呢?”
林青晚喉咙有些发干,强辩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焉知顾三姑娘没有这孤注一掷的勇气来后山寻人呢?
再说,西院到南院也有一段路程,若是顾三姑娘先去后山,再来南院,也未可知。”
顾宝笙只有任可兮一个人作证,又有时辰上的偏差,若是先去后山,再去南院,的确也很有可能。
“林姑娘怎么知道,我是一个人去的南院呢?”
顾宝笙低头指了指腿上新缠的布条道:“今日行路颇多,不巧得很,刚出了小厨房去找任姑娘的时候,我腿上的伤口裂开了,根本动弹不得。
幸而碰上端老王妃出手相助,又亲自派了几个嬷嬷抬了竹轿,宝笙这才能顺顺利利到南院找任姑娘。”
“你说端老王妃?”林青晚瞳孔一缩,显然不愿意相信。
端老王妃是昭贵妃的亲母,也算是秦沐之名义上的外祖母,不问世事多年,却依旧威望十足。
朝中大事,景仁帝拿不定主意时,尚且要问端老王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