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栋不由在心里笑自己荒唐。
这死到临头的草包怎么可能设局将周家二爷送进内狱?
否定掉自己荒唐的猜测,宋文栋这才对她道:“你明日便要出嫁,早些歇息吧。”
宋姝没搭理他,冷笑一声,在两人身后“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月明星稀,碧水间的婢子们急匆匆地拿了金疮药来为宋姝包扎。
白纱缠在她纤细的手腕处,夜风一吹,像是只灵蛇飞舞。
经历了刚才那场闹剧,碧水间人人自危,生怕宋姝受了气要拿他们出气。一时之间,碧水间里静得可怖。
宋姝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由侍婢包扎好了伤口,施施然地回了寝房。
寝房进门处放了一只大敞开的箱子,里头装的是宋姝明日要带走的贴身东西。箱子旁的木架上正挂着嫁衣,水红色的轻纱随着夜风翩跹……
这嫁衣是早些年她母亲秦国夫人为她备下的,金丝银线细细密密地穿过上好的蜀锦料子,游飞凤栩栩如生。
宋姝在嫁衣前驻足一瞬,似是欣赏,片刻之后却又走到床脚处硕大无朋的雕花黄杨木柜前。
她打开柜门,从角落里取出一只锦盒来。锦盒上沾着一层浅浅的细灰。宋姝拿着盒子走到桌前,抚走盒盖上的灰尘,将它打开——
盒子里满是些小玩意儿,金银嵌丝的拨浪鼓,做工精致的花钗,栩栩如生的小木雕,还有西洋万花镜。
这些东西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地堆在一起,足以展示主人对他们的忽视。
宋姝将东西一样一样从盒子里取出来,铺陈在木桌上。拨浪鼓上的银子已经发黑,花钗上镶嵌的宝珠不知什么时候丢了几颗,万花镜已经生锈,木雕也脏兮兮的。
她轻轻拂过这些物件,只觉秦国夫人的面容也似是这些她留给自己的东西一般,开始在脑海中逐渐腐锈。
她的母亲,在世的时候是这大景国最受宠的女人,与帝王的一段风流是京城人人秘而不宣的往事。即使嫁了人,诞下幼女,帝王对她的宠爱仍旧数十年如一日,甚至对自己亦是爱屋及乌……
宋姝幼时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宫里度过的,住在凤栖宫里,受她皇后姨母照顾。那时候,她,无咎,德喜,晏泉,四人年岁相差无几,时常在一起玩闹。稚子年幼,不知长辈间的糟心事,只管疯闹。
只是那样的年月没过上多久,秦国夫人便去世了。
记忆中的母亲,衣香鬓影,宝车华盖,所到之处俱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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