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男子为强,自当护佑女子,少得有女子出头,可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谢灵沁这个女子,比男子,还要强上几分,无关强壮,无关武功。
她,心强大。
只是,她心再强大,那越来越白的面色,让人知道,她此时,并不太好。
“咦,你脸咋白成这样了?”薛凝裳虽然知道胜券在握,可是,看着谢灵沁越来越白,甚至于病态的面色,极其疑惑。
谢灵沁闻言,突然以另一只手掩唇,轻咳一声,“嗯,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未好。”
“生病了还和我比?”薛凝一听这话,面色一冷,当即一个大力一盖,方才还费力支撑的谢灵沁,那纤细的手腕轰然歪倒,小小的手颓然的摊在树墩上。
输了!
薛凝裳赢了,可是面上却一点不高兴,反而抬手指着谢灵沁,愤声道,“你一个病身子还和我比,你看不起我。”
“咳咳……”谢灵沁又抬手轻咳一声,“我并没有看不起你,只是,我还是想尽力帮助我的朋友,冥澜他不想跟你走,你又何苦为难他。”
薛凝裳拧眉,贝齿轻轻咬紧。
“……抱歉,冥澜,我输了,你们跟薛小姐离开吧……”谢灵沁又分外歉疚的看着冥澜。
冥澜看着谢灵沁,对上她那歉疚的目光,却久久不声言语。
“灵沁小姐,你病得如此重,还要来帮我们,我们自然听你的,不会叫你难做。”冥澜身后一名男子上前道。
“嗯。”谢灵沁以手掩唇重重咳嗽一声,这才对着薛凝裳抱拳,“薛小姐,后会有期。”
“你……”薛凝裳的面色越发的不好,看着如此病弱的谢灵沁,手指成拳,眼底一抹色彩杂晦暗,好半响,长鞭扬空挥,不知打在何处,只听空中啪嚓一声响。
冥澜等人只觉如释重负,阵法已破,当下朝谢灵沁奔过来。
“你……谢灵沁,你是好样的。”薛凝裳紧了紧长鞭,又看了眼冥澜,“我不会放弃的,冥澜,我还会来回找你。”话声落,转瞬间,若狡兔一跳,身子骤然消失在山林夜色间。
其余众人神色微怔,似乎没想到薛凝裳就这样走了。
明明,她不是赢了吗,即使胜之不武,也不当该就这样的走了。
“谢灵沁……”冥澜这才看着谢灵沁,神色微松,“她走了,这招以退为进赢了,不过,你是服了什么,才让自己看上去脸色成样?”
谢灵沁面色煞白的摆摆手,“无事,只是一种让人看上去一幅病态的药而已,你们先回别院吧。”
冥澜看着谢灵沁却并不放心,沉吟一瞬,摇头,“不对,这个薛凝裳虽然天性骄傲,不屑与弱者相斗,可是,断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的。”
冥澜面色狐疑,说话间,拱手,“得罪了。”话落,便要去探谢灵沁的脉搏,可是却很快被一股大力给拍开。
力量太大,几近磅礴之势,逼得冥澜若不是扶着一旁大树,只握不知退走多远,再定睛时,却见一锦衣华裳的黑衣男子已然手搭在谢灵沁的腕脉上。
“太子!”冥澜一脸戒备。
太子不予理会,看着谢灵沁,缓缓收回手,面目微沉,“这个薛凝裳,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她暗算我,可是又抵不过自己内心的骄傲,知难而退,这已经是代价。”
谢灵沁看着太子,没曾想,他竟看出来了。
是的,原本,她是服了之前宗政煦给她的药,打算装弱,就算输了,薛凝裳也过不了自己内心的骄傲,必不会为冥澜。
薛家,她是知道的,居于北荣边境,世家府邸,尚武的名门之贵,整个家族充盈着一种骄傲之气,内心的傲气,让他们不会屑与弱者比试,胜之不武。
而这个薛凝裳看上去性子骄纵,谢灵沁也早料到她会下暗手,所以想着服了药,看在她如此弱也当会下手轻一些,没曾想她下手颇重。
方才,她是见她明明知道自己被暗算了,却并没有将她下暗手的事说出来,才朝白是真的胜之不武,才放弃离开的。
“扑……”
谢灵沁终于忍不住,一口腥血奔出,吐在身旁乱草之上,触目惊心。
“你……替她隐瞒,所以……”冥澜也在这里明白过来。
“她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才放手离开的。”谢灵沁唇角带血,却依然容色平淡,“薛凝裳不是个小角色,我即使是赢了她,她必不会甘心,以后的麻烦想必更大,若是她再生出什么狠心思,以你的弟兄威胁你,你们,都难做。”
冥澜与一众兄弟看着虚弱的谢灵沁,神色动容,久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