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是悲伤过度,开始说胡话了。”
沈文嘉并非他的血脉,他要真给丰南王养儿子,才是天大的笑话。
簇拥在沈舒阳身边的孪生姊妹花,娇憨而无辜地开口:“皇后姐姐莫要伤心呀,小殿下体弱夭折,谁也没办法……”
“地上凉,仔细病气入体。姐姐要是难过,让我们陪您说说话。”
卞晴生五内俱焚,虞婕妤的话语穿进耳朵,仿佛尖锐淬毒的银针。她抬头望着沉醉温柔乡的帝王,双眼通红,几乎无法抑制强烈的恨意。
可沈舒阳已经不耐烦,命人拖她出去,搂着姊妹花入帐,享受被翻红浪。
他可以在舒阳宫尽情欢乐。
姚承海送来的姊妹花,貌美多情,而且无法生育。纯粹是讨好他的玩物,永远不会给他生事,也没有背叛他的心思。
在人心诡谲的后宫里,虞婕妤的存在,无疑是纾解的良药。
当晚,得知沈文嘉死亡,在家下棋的卞文修猛地喷了一口血。
这些天他旁敲侧击,派人打探后宫情况,始终不知发生何事。沈舒阳对他防备过甚,他见不着皇后,就算心里不安,也无计可施。
卞文修隐隐约约感觉到,很多事情都在脱离控制。
丞相瞅准机会,天天给他找麻烦,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撕咬大块血肉。他应付着薛景寒,一时分身乏术。
直至沈文嘉死讯传来,卞文修惊觉事情不对。
他匆匆赶往皇宫,这次没被阻拦,顺利见到了皇后。
女儿哀哀戚戚,控诉沈舒阳谋害幼子。他皱着眉头听了半晌,才明白卞晴生跟莫望偷情,沈舒阳定是对文嘉的身份起了疑心,干脆把人弄死了。
卞文修动用眼线,又跟东苹套了半天话。掖庭署靠不住,自从上次沈明瑜中毒,沈舒阳把掖庭署的官员换了一遍,太尉党羽尽数被拔除,掖庭令也撤职留置查看了。
查访许久,卞文修终于明白了事件始末。
他顾不得失魂落魄的皇后,一路返回卞家主宅,召集僚属议事。时间紧迫,他得尽快自查,将所有与丰南王有关的书信旧事毁尸灭迹。
即便他和丰南王并不亲近,也得完全撇清关系。
否则,在多疑的帝王面前,任何一点来往的踪迹,都有可能被人利用,成为栽赃陷害的大杀器。
比起压抑的皇宫,紧张的卞家,薛宅委实太平。
薛景寒学了新菜式,做好晚饭,唤苏戚落座。两人边吃边聊,难免提起沈文嘉夭折之事。
“真是沈舒阳下的手?”苏戚有点儿不敢置信,“他笃定小皇子不是亲生的?”
薛景寒给她夹了一块莲藕:“滴血认亲后,大约信了七八分。”
七八分,足矣。
“前两日,沈舒阳召来太常,占卜鬼神之事。”
询问皇子命数,与帝位继承的征兆。
占卜的结果,隐约喻指沈明瑜有气运,而沈文嘉,身携不祥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