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并不温和,甚至有些割喉咙。
她不能多喝,但宴席人少,想混也混不过去。小半个时辰里,苏戚陪着喝了三杯,即将再次敬酒时,薛景寒起身,端着酒杯与沈舒阳东拉西扯,极其自然地转移了帝王的注意。
没多久,皇后的贴身宫女匆匆走来,附耳说了几句。卞皇后无奈告退,说幼儿啼哭不止,需回去照料。
小皇子还小,即便有奶娘,也替代不了生母。
沈舒阳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放皇后离开。
苏戚又坐了一会儿,肚子里火烧火燎的。她心知不能再喝,便摆出酒力不胜的模样,失手打翻了自己的酒杯。
沈舒阳闻声笑道:“苏家郎酒量不行啊。”
苏戚低头,似是不好意思。
灯火朦胧,照映得她脸颊似霞,色如春花。
沈舒阳平静无波的心境,突然又被撩拨了一下。
去年他曾一时兴起,险些邀请苏戚共入帷帐。后来苏戚大病,小皇子诞生,他身体又不怎么好,很多事情就歇了心思。
今夜却不一样。
也许是喝多了酒,又或者因为灯火暧昧,晚风柔软,沈舒阳心里又滋生了绵绵密密的痒意。
苏戚……似乎出落得更好看了。
五官糅杂了英气与柔媚,难以区分男女。
沈舒阳没有龙阳之癖,但苏戚是个例外。
如果用酒宴来比喻,卞皇后是陈旧而富贵的鱼肉,重要场合总会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姐妹花是精致的糕点,餐前餐后尝一尝,心情愉悦。而苏戚,就该是盛在雅致小碟里的小菜,胜在新鲜,偶尔调剂枯燥的脾胃。
沈舒阳动了动食指,语气如常:“东苹啊,让人送苏家郎去重花殿休息。”
重花殿就在云苑,平时闲置着,不常使用。苏宏州很少来云苑,只当这地方是寻常休憩场所,连忙道谢,让宫人扶着苏戚出去了。
薛景寒捏着酒杯没有说话,目光沉沉如寒潭。
沈舒阳收回视线,继续跟薛景寒说笑,旁边丰南王时而凑趣,倒也热闹。
他没发觉丞相情绪不对。因为喝多了酒,沈舒阳浑身都燥热得很,只想痛快发泄出来。
苏戚应当没把去年舒阳宫的遭遇讲出来。
沈舒阳暗自推测着,脸上不改笑意。
他和苏宏州接触过多次,这位老臣始终忠诚憨厚,不怀二心。太仆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如果苏戚胆敢告状,苏宏州不可能掩饰得这么好。
其次,苏戚生性风流,在情事上无所顾忌。就沈舒阳所知,苏戚玩过的阵仗称得上荒唐,根本不算个乖顺的儿郎。当初在舒阳宫,苏戚哀求拒绝,也不过是因为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