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戚是个很认真的人。
在小粥山的时候,秦柏舟就心知肚明。
她掩护他,照顾他,但除了演戏和治伤,从不肯靠近他半分。困了累了,只缩在椅子里,做着不安稳的梦。
秦柏舟有时会想。如果自己不是秦柏舟,而苏戚亦非男子,就凭小粥山的经历,他完全可以求娶苏戚。哪怕没有爱恋,没有感情,世俗的规矩礼法,也会无形中帮着他。
可是,这种假设实在太可笑,而且,滑稽无趣。
他是秦柏舟。不会挟恩威胁,强取豪夺。也不会制造一场貌合神离的婚事,像父亲与母亲那般,至死形同陌路。
他想要苏戚的喜欢。
他得不到。
商贾季阿暖,更得不到。
秦柏舟查过。这位季姓商贾与苏戚的往来因由,都有种刻意而突兀的违和感。但如果和薛景寒联系起来,也许便能得到合理的结论。
“苏戚,季阿暖是你们的障眼法么?”他问,“为了掩饰你与薛景寒的关系,遮人耳目,才会跟季阿暖往来。”
苏戚没应声。
廷尉的直觉一向很敏锐,敏锐得让人心惊。
“又或者……”
秦柏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薛景寒,与季阿暖,原本就是同一人。”
苏戚眼皮直跳,差点儿没绷住表情。
该说廷尉不愧是廷尉么,三言两语,窥破真相。
“听闻民间有能人异士,使用药膏改换容貌,易容成各种身份。”秦柏舟继续推断,“薛景寒僚属众多,想必也能招徕这种身怀技艺之人。”
短暂的沉默过后,苏戚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
“大人实在误会了。”
她坦然望进秦柏舟泛绿的眼眸里,“其一,你把我看得太好。其二,这是毫无证据的猜测。其三,我喜欢谁,喜欢几个,是我自己的事。与大人……”
“并无干系。”
苏戚不想这么说话。
她无法拿对待姚常思的态度,来应付这个人。她心怀歉意,亦不愿伤害在感情方面极为单纯的秦柏舟。
可是,她也得有自己的立场。
“如果大人叫我进来,只为谈论这件事,恕苏戚无法继续奉陪。”她推开门,面对满院阳光,有些艰难地开口道,“今天打搅廷尉,是我的不是。以后,不会随便登门。”
外头的莫余卿正抱着幼猫,哈哈大笑着,嘲讽灰头土脸的萧煜。
“活该!瞧你长这狐狸样,它当然不喜欢!”
萧煜磨着牙槽冷笑:“全他娘一帮没心没肺的兔崽子。”
屋内,秦柏舟眼里划过一丝慌乱。
他急忙伸手,将要碰到苏戚衣袖之际,又停住了。
“苏戚,你没打搅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