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大衍人。
苏戚把被子搭在身上,道声好梦,就闭着眼睛酝酿睡意。迷迷糊糊之间,她感受到身边人拉扯被角,动作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把她吵醒。
怎么只有一床棉被……
苏戚想,杀戈难得办事不谨慎啊。
夜里冷得很,就算地下有火盆,丞相大人未必不会着凉……
她实在困倦,身体越来越沉,最后陷入睡眠。
薛景寒直挺挺躺着,神思清明毫无睡意。他听着苏戚逐渐放缓的呼吸声,心里总算松弛几分,隐约觉得好笑。
这么散漫的性子,究竟哪里像个姑娘?
薛景寒翻过身来,侧躺着面对苏戚。他的动作很轻,但床板依旧发出了响动。
夜色幽暗,苏戚的脸庞显得模糊不清。或许是光线的缘故,她的五官更加柔和,也更加……人畜无害。
刚想到这个词,苏戚突然皱紧了眉头,在睡梦中重新调整姿势,扭啊扭的就蹭到了薛景寒身上。
简陋的木板床,就算铺着松软的棉褥,也比不上苏府的床榻。
薛景寒知道她是无意之举,只能向后挪动身体,勉强拉开距离。哪知没过多久,苏戚再次朝他靠拢过来。
薛景寒退无可退,他已经睡到了床沿位置,再动弹就得掉下去。苏戚似乎觉着冷,非要往他怀里钻,并且对他躲避的态度十分不满。
薛景寒张口:“苏戚……”
苏戚没听见,一手抓着他的衣襟,额头贴在胸前,还蹭了两下。
薛景寒被蹭得心慌意乱,仿佛有火烧进了胸腔。
隔着薄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她的身体轮廓。温热的呼吸拍打在胸口,一下一下,在他身上点起连绵不绝的火。
这简直是场残忍的酷刑。
薛景寒已经开始后悔同床的主意了。他缓缓闭上眼睛,尽力压制着心神,不断说服自己要冷静。
没什么。
他曾邀请苏戚过夜,也曾肢体相贴。最亲密的一次,他甚至帮苏戚擦拭身体,看到了不该看的……
薛景寒脑海中闪过某幅画面,顿时气血涌上脸颊。
冤孽。
他暗骂道。
长夜漫漫,有人酣睡无知觉,有人清醒到天明。
苏戚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薛景寒。她摸了把冰冷的褥子,看看窗外天色大亮,慢吞吞坐起来穿衣洗漱。
隔了一会儿,杀戈来敲门:“公子起来了么?”
苏戚应声开门,杀戈将热好的粥菜端进屋里,笑道:“大人一早去城外祭奠薛三老爷,嘱咐公子好好用饭。”
此间院落只住四人。杀戈在这儿,就说明断荆跟在薛景寒身边。
苏戚坐下喝粥,想起昨晚,随口对杀戈说:“再让人准备一床被子吧,夜里凉,别让大人受了风寒。”
杀戈目光微闪,道了声好。
苏戚吃完早饭,在院子里伸展四肢,活动身体。没多久,忽听得院外守卫喝问:“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