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又是这样。
拒绝接近别人,拒绝现世的好意。
苏戚想再劝几句,薛景寒已经到家,推开木门走进去。
屋子里的杀戈听见脚步声,掀帘而出:“公子,二老都服药睡下了,也不发热……”
看见薛景寒身上的伤,他的笑容立即凝固,连忙赶过来扶人。
“断荆,把我东西拿来!”
杀戈扶着薛景寒进屋躺下,等断荆抱来医箧,便手脚麻利地脱衣诊治。薛景寒侧过脸来,默默望向苏戚,眼神意思很明显。
——你不打算回避么?
苏戚坐在床榻对面的桌子上,用口型说话:“不。”
说是坐着,其实本质还是漂浮。
她已经非常熟悉自己的形态,说实话,除了没法触碰人和物体,没法与人交流,这模样还挺方便的。
不用吃喝,也不必睡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跟做梦似的。
梦啊……
苏戚垂下眼帘,看自己泛着冷光的身体。
也许她的确在做梦,一个漫长而又真实的梦。
杀戈处理好薛景寒身上的伤,又喂他服了药,收拾东西同断荆退下。
出门前,杀戈弯腰行礼,语气认真又严肃:“请公子珍重自己。”
苏戚从窗户口探出半个身子,看他和断荆进了角落厢房,很快又出来,一前一后离开小院。
看着像要去打架。
苏戚收回视线,没吱声。
薛景寒用手肘撑着自己,缓缓坐起来,动作迟滞地披上外衣,掩住赤裸而带伤的胸膛。
“苏戚。”
他叫了名字,平静的眼神似有责备之意。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看着我,不合适。”
苏戚一手托腮,笑眯眯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也不是没看过。”
出浴的薛丞相,脱了衣服上药的薛丞相,试图色诱她的薛丞相。
当然,现在她说这话,纯属逗人玩。
对少年薛景寒,她只有怜惜和感怀。
涉世未深的薛景寒微微睁大了眼睛,大约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种女人。他迟疑半晌,最终还是开口劝诫:“苏戚,族类相异,也该尊重人间礼仪伦常。”
苏戚提出抗议:“我也是人啊。”
薛景寒无视了她的话,继续提意见:“而且,观你面相,已至妇人年纪,薛某如今尚未弱冠,于情于理,实在不合规矩。”
苏戚笑容僵住,眯了眯眼睛:“你说谁是妇人年纪?”
许是她脸上的威胁含义太过明显,薛景寒适时住嘴,不吭声了。
苏戚十分惆怅。